順治倒是摸著了太後的脾氣,聽到兒子這孩子氣的回答心裡也鬆了口氣,“你們啊,真是小孩子脾氣,一天吵吵鬨鬨的,行了,皇後呢,也病了,我讓她好好養病,也養養性子,你啊,也彆氣了,都是做皇上的人了,怎麼還這麼孩子氣,皇後是你表妹,就是直性子的人,看在你舅舅對你那麼好,你不也得多讓讓。”
順治就知道會是這樣的,對太後的話就沒入耳聽,反而拿著杯子仔細端詳,好像要看出什麼似的。
太後又勸了幾句,讓他好好和皇後相處,問了問最近朝堂上有沒有什麼大事,順治便告退了。
順治此時並不想回養心殿,去年,平南王尚可喜想用劉伯祿取代郝尚久,沒想到郝尚久不服抗命,歸順了南明政權,那邊正鬨得歡。
順治是不喜歡尚可喜的,的確,尚可喜身經百戰,為清朝立下了汗馬功勞,可是那進廣州時的“庚寅之劫”,他俘虜不願投降的南明人,斬首六千,順治隻當尚可喜之舉是為了震懾其他百姓,可他竟然將餘下的人逐到海邊溺死,死者有七十萬人。
得到消息後,順治就震驚了,那不是簡簡單單的數字,那是一條條人名,暴虐成性、草菅人命這是順治對尚可喜的評價,可是,就算再不喜,他也沒法治他,他是皇帝,可他想做卻不能做的事情太多了。
順治邊想著邊走到了永壽宮,嘉月回來後便換了輕便些的旗裝和軟底子鞋,沒一會又收到了太後娘娘的賞賜,錦緞和頭麵首飾,還有擺件,最讓嘉月喜歡的便是一對五彩冰梅紋瓷瓶了。
她家裡雖說有底蘊,爺爺也愛收集古董,但是現代造假得多,能碰上真的也不是那麼容易的,所以也多是在各個博物館裡才能欣賞到,跟著爺爺見得多了,嘉月也很有興趣,而爺爺最喜歡的便是瓷器,如今見到這瓷瓶,嘉月倒是想著爺爺要是見了得高興成什麼樣啊。
直接把那對五彩冰梅紋瓷瓶擺在了書房,嘉月提起筆,開始勾勒,她此時正在畫湯神父的教堂,這可是京師裡唯一的教堂,與後世那些現代化的是不一樣的,既然閒來無事,便畫出來當個紀念,或許等能回到現代了,還能拿出來再賞鑒一番。
聽到外麵的“皇上駕到。”嘉月來不及換上盆底鞋,出了正殿迎駕。
“臣妾參見皇上,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
嘉月穿著的是一身水藍色的旗裝,旗裝上用銀絲繡著蘭花,顯得格外清雅。
“免禮,佟妃在做什麼呢?”順治見到嘉月眼前一亮,便問道。
“回皇上的話,臣妾在畫畫。”嘉月如實告知。
“哦?”順治起了興致,“帶朕看看。”便提步走進殿內。
殿裡重新翻修的時候是以朱紅色為主,但嘉月並不喜歡,便將原有隔斷的簾子都換成了以藍色白色為主調的,擺設也是,內務府送來的擺設倒是有金有銀有瓷的,嘉月將金的都放進庫房,隻留下瓷的銀的,顯得素淨溫柔典雅。
順治進來就覺得很舒服,不像皇後宮中那般奢侈華麗,也不像太後宮中那麼刻板暗沉,就跟嘉月給人的感覺一樣。
順治是覺得一個人好,就看什麼都好,其實嘉月也就才入住一天,可以改動的也就隻有色調和擺設,隻是順治見慣了金碧輝煌,所以才有了新意。
嘉月引著順治來到右隔間的書房,書房書架上的書不多,是嘉月自己帶來的,清初時候對文字是很有限製的,所以書籍多是宋朝之前的,就算有“明”字,也不會出錯。
“你畫的是教堂?”順治走到書桌前,嘉月的畫其實剛開始勾勒,隻出現了一個大致的形狀,沒想到順治一眼就看了出來,“你畫畫的手法倒是很新奇。”
順治沒見過這種繪畫方式,很好奇。
“皇上慧眼,這畫剛開始畫,還沒個形狀,皇上就看出來了。”嘉月笑道,“這畫法其實是臣妾從洋人們那得知的,說是寫實派。”
“寫實派?”順治有些疑惑,抬頭看著嘉月問道。
“對,他們那邊和咱們不一樣,咱們的美學一直是運用發展著謝赫六法的原則,將“氣韻生動”擺在了首要位置,他們卻是注重於畫的像,所以就是所謂的寫實了。”嘉月用比較簡單的說法解釋了什麼叫寫實。
“那你喜歡哪種畫法?”順治繼續接著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