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他覺得母妃給擦飯粒這事,有損他深沉的形象。不過見母妃一麵也不容易,所以他孝順的忍耐了。
“聽說你又和景王打起來了?”康妃發現兒子嘴角有點青腫的痕跡。
朱載坖撇撇嘴:“他不是我對手,母妃不必擔心,他現在右眼還是青的。”
康妃頭疼的歎息:“萬歲偏愛景王,你不是不知,何苦……”
朱載坖倔強的抬起頭,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,眼睛裡卻有了些閃光的東西。
此時在永和宮裡,盧靖妃則心疼的看著景王朱載圳烏青的右眼。
“裕王下手太狠了吧,你可比他小著一個月呢,這不是欺負人嗎!”
朱載圳並不在乎:“這次他不知道跟哪個侍衛學了兩手,我一時不防。等下次我要他好看!”
盧靖妃嘀咕著什麼要去找康妃評理,朱載圳一揮手:“男人的事,男人自己解決!”
而嘉靖此時剛在西苑的謹身精舍用完膳,正在閉目養神。
司禮太監黃錦站在他身後,拿著拂塵,也微閉著眼睛。
陸炳站在嘉靖的麵前,用不疾不徐的聲音,給嘉靖做例行彙報。
嘉靖自二十一年就不上朝了,但外間之事了如指掌,靠的便是錦衣衛。
大事已經說的差不多了,接下來按慣例陸炳會說一些雖不重要,但嘉靖有可能感興趣的小事。
“裕王和景王在文華殿外打了一架,不分勝負。”
嘉靖心如止水,毫無動靜。
“主街上有人擺攤算命測字,二兩銀子一次。”
嘉靖眼皮動了動:“準嗎?”
“據說第一天是一兩銀子一次,因為算的準,第二天就變成二兩銀子了。”
“現在騙子太多了,真有本事的道長,這些年朕敞開大門,也隻請來了兩三人而已,他是何方道人?”
“此人並非道人,而是個秀才。”
嘉靖嘴角抖了抖,顯然是失去了興趣。
“窮極無聊,找人演戲,這種騙子朕見得多了。既然沒打著道門旗號招搖撞騙,也不必管他。”
此言非虛,當年嘉靖還是小鮮肉的時候,重金聘請道門中人進宮切磋,開始時受了不少的騙。
什麼耳朵聽字,隔空搬運,油鍋撈錢,這些走江湖賣藝的把式在皇宮裡都上演過。
關鍵是小鮮肉當時看不明白,還真的被騙了不少錢,有兩個還封了官。
後來有人揭露了其中的奧秘,嘉靖惱羞成怒,將兩個騙了錢沒果斷逃跑,貪戀官位的道士打個半死。
到了現在,四十多歲的嘉靖已經久經考驗,雖然崇道,但智商絕對在線,不是當年的棒槌了。
這時一個小道士端著一個錦盒請見,黃錦走上前去,接過錦盒。
“萬歲,陶道長的烏金丹出爐了,這是第一爐的丹頭。”
黃錦打開盒子,裡麵五顆圓圓的丹藥,閃著金屬的光澤,有一種異樣的藥香。
沒有廢話,黃錦乾脆的拿起一顆丹藥,吞了下去。
嘉靖睜開眼睛,看著黃錦。
作為嘉靖最信任的人之一,黃錦本可以找個小太監來試服丹藥,嘉靖也不會反對。
但這是一種態度,黃錦親自試丹,嘉靖會更滿意。
這不僅代表了黃錦的忠心,還代表了他也有一顆仰慕修道的虔心。
和後世機關單位裡那些乒乓球高手一樣,保持和領導同樣的興趣愛好,對仕途絕對有好處。
過了片刻,嘉靖拿起一顆烏金丹,用參茶送下去,開始正式進入打坐狀態。
陸炳悄然而退,接下來是嘉靖一天中最安靜最重要的時刻,任何人都不能打擾,否則就是找倒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