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風點點頭,喝了口茶。沈煉一拍大腿:“公子高見啊!那仇鸞乃誌大才疏之輩,我有兄弟曾在甘肅當差,那時仇鸞是甘肅總兵。此人貪生怕死,貪財好色。若是韃靼人來攻,他定然不敢出戰,任憑韃靼人搶掠。就是韃靼人從他麵前從容而過,去攻宣府,我都敢肯定他不會出戰,更彆說其他地方了!”
蕭風心裡暗道慚愧,心說這倒不是我的高見,而是曆史上這家夥就是賄賂了俺答汗,讓俺答汗隻要不攻大同就行。結果俺答汗一路從古北口打進京城。
但此時自然不能說這個,隻是隨口謙虛道:“隨口而言罷了。我雖對仇鸞不甚了解,但卻看此人並非勇武之人,卻自請去大同帶兵,覺得有些不妥,所以提醒一下,但願他能不負所言。”
沈煉昂然道:“當今朝廷上下,都不敢在嚴嵩麵前說半個不字。公子今日所為,雖隻一言,卻讓人看見風骨。前幾日徐階生日,陸大人帶卑職去慶賀。張太嶽也在席間,提到帶人圍攻公子之事,他對我說,公子不是那等欺世盜名之輩,若有機會,願與公子深談,期盼公子能規勸萬歲,以國家為重。”
沈煉頓了頓,壓低聲音說道:“張太嶽我素知是有為君子,因此將那日公子對我所說的話,對他轉述了。隻是為防萬一,我隻對他一人說了。萬一他把話漏給彆人,公子便不承認,隻管推在我身上便是。”
蕭風想了一遍那日對沈煉所說的話,覺得問題不大,就算泄露出去,也不過是勸嘉靖以國事為重而已,這不算什麼錯。他倒是對張居正的反應有點興趣:“他怎麼說?”
沈煉笑道:“他當時激動不已,自己連喝了三大杯,說大道本就不是一條,隻要心正,萬法歸宗。他說若公子有需要處,隻管明言,他必當鼎力相助。”
蕭風笑著點頭,沈煉猶豫了一下:“蕭公子,還有一件事,本輪不到我說的,但你和陸大人都對我有恩,看你倆這副水火不容的樣子,卑職心裡實在難受。令尊大人的事,陸大人是有苦衷的……”
蕭風擺擺手:“不必說了。人生在世,誰能沒有苦衷。我不怪他,但也不想搭理他。他是個聰明人,和聰明人打交道,離得遠點最好。”
沈煉還要說時,大門被人砸得咚咚響:“蕭大哥,蕭大哥你在家嗎?要是不在家,我可就回去了!小梅,要是家裡沒人,我也算完成任務了對吧,你可得給我作證啊!”
蕭風站起身來還沒動步,巧巧已經像一陣風一樣刮到門前了:“是小梅姐嗎?”然後一把拉開了房門,看見男孩愣了一下:“你是誰啊?劉鵬嗎?”
小梅領著劉鵬走進院子,四下張望著:“巧巧,你家老爺在嗎?”一眼看見對麵牆頭上多出個腦袋來,嚇了一跳:“那又是誰,怎麼如此失禮?往人家院子裡看?”
牆頭上的腦袋消失了,王小姐暗自鬆了口氣:來的不是張雲清,那小姐姐之心,簡直路人皆知。雖然關係好,但她還是難免希望她少來幾次。
沈煉見有客到,拱手告辭。蕭風來到院裡,看著眼前這個小不點,倒是沒啥印象了。那個丫鬟小梅,在早些年倒是見過兩次麵,不過時間過了幾年,也從一個小丫頭長成少女了,模樣變化頗大。
巧巧忙著給老爺介紹兩人,蕭風點頭微笑:“稀客啊,巧巧,讓你娘準備些茶點來。”
蕭風當上半個老板後,糧店的分紅每月都有十幾兩銀子,確實不像當初那般窮酸了。按張天賜所說,平時的分紅隻是小數,到了年底,分紅才是大頭。所以蕭風家裡茶點酒肉也常備了,連巧巧都胖了一圈。
劉鵬沒什麼心眼,覺得自己叫開門了就完成任務了,全然忘記了在姐姐麵前拍胸脯保證過的事,奔著茶點就去了。小梅見蕭風不說彆的,反而沉不住氣了:“蕭公子,你現在當了老板又當官,是不是就忘了我家小姐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