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彤情知事有蹊蹺,但也來不及細想了,兩部人馬立刻衝向下一家營造隊。
第二家營造隊倒是比第一家的收獲大點,老板家裡還真有半袋子糯米。老板可憐巴巴的看著劉彤:“大人,孩子想吃糯米糕,這還是我高價從街頭的胡同黑市上買的呢,要不你把這半袋米帶走?就算小人孝敬各位大人的了!”
劉彤又不是來抄家的,還真能拿人家這半袋子米?再說了,這點米頂個屁用啊!那工部的郎中大概是被趙文華逼得緊了,竟然真的想掏出銀子,要買下那半袋子米!
老板的小兒子不乾了,嚎啕大哭:“爹,我要吃糯米糕,不要賣米啊,我要吃糯米糕!”
哭聲頗大,引來一群人圍觀。這些營造隊老板,最差的也是小康之家,就沒有窮人。現在為了這麼點糯米,搞得像家破人亡過不下去了一樣!誰不好奇過來看看?
劉彤沒好氣的瞪了那個工部郎中一眼,那郎中漲紅著臉,訕訕的放下要背起來的半袋米。堂堂工部郎中,正五品的官,居然像打家劫舍一樣,搶人家孩子嘴裡的一口糯米糕,真是丟人丟到家了。
一家又一家,所有的營造隊幾乎一模一樣,家裡隊裡隨便搜,找到糯米算我輸。到最後一家搜完,劉彤實在忍不住爆發了,揪著那老板的衣領吼道:“你給我老實說,糯米到底去哪兒了?”
那老板著實被劉彤嚇到了,無奈的把劉彤拉到一邊,小聲道:“大人,實話告訴你吧,我們營造隊的糯米都賣給張天賜了,他用三倍價格收的。”
劉彤怒道:“戶部也願意用三倍價格收啊,為何你們不肯賣?”
老板搖頭道:“這其中卻有不能言明之處,誰不知道戶部收糯米,是為了幫談記營造?我們若把米賣給戶部,那就等著被同行抄家了。”
劉彤再問,老板卻什麼也不肯說了。劉彤也知道,營造隊是徹底沒戲了,現在就剩一個張天賜。但要讓張天賜把糯米吐出來,除非直接帶兵搶。
可這是商業行為,就是六部,也不可能這麼豪橫啊。
劉彤憂心忡忡的回到家,剛一進大門就聽見兒子在大聲喊:“糯米,有糯米了!”
劉彤這一天已經被折騰得條件反射了,他立刻跳起來:“糯米!糯米在哪兒呢?”
一邊喊一邊跑進後堂。隻見夫人坐在後堂中間,笑眯眯的看著兒女在那裡擺弄著什麼。
劉彤左右張望:“什麼糯米?鵬兒說什麼糯米?”
管家從後麵追進來,小聲對劉彤說:“老爺,這事是小的疏忽了。每年糯米都很好買的,今年不知道為何,從十天前街上就買不到糯米了。小姐少爺都想吃糯米糕,小人沒辦法,隻好挨個糧店去問。
這還是在天賜糧店碰上了巧巧,巧巧聽我說是小姐少爺要吃,讓掌櫃的偷偷賣了我一袋。這不,剛做好的糯米糕,老爺趁熱來一塊?”
劉彤這才看清楚,女兒和兒子果然是圍著一盤糯米糕在大吃特吃。
想到張天賜明明有很多糯米,就是不肯賣,不肯讓他把身上的鍋卸下來,頓時怒火萬丈,恨不得把這盤糯米糕狠狠摔在地上,再踩上一萬腳,才能發泄心頭之恨。
他衝上前去,一把抓住糯米糕的盤子,劉雪兒和劉鵬立刻警惕的看著他,同時按住盤子,異口同聲的大喊:“娘!”
劉夫人像彈簧一樣從椅子上彈起來,指著劉彤喝問:“你想乾什麼?”聲音嚴厲而尖細,像根銀針一樣。
劉彤頓時像被銀針紮中的氣球一樣泄了氣,呆呆的看著手裡的盤子。然後拿起一塊糯米糕,塞進嘴裡,怒氣衝衝的邊吃邊嘟囔著:“祖訓,祖訓,不能忘了祖訓!不能糟蹋糧食!”
而此時,趙文華得到工部郎中的回信後,已經把桌子全掀翻了。
坐在他對麵的談新仁,身上都是酒水和菜湯,卻毫無感覺,隻是呆呆的看著趙文華,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。
“趙大人,要不,咱們搶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