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青月最討厭彆人拿她是姑娘說事,毫不客氣的說:“我在武當山學藝五年,不當捕頭,難不成還回家繡花去?大人,你打聽這些是不是想做人情啊?你可是個好官啊,不會也要貪贓枉法吧?”
郭鋆一拍桌子,又無奈的甩了甩手:“胡說八道!你以為剛正不阿就是好官?如果好官那麼好當,天下還有幾個壞官?哪個讀書人高中時想的不是當個好官,就是你爹……說道你爹,你爹也在這案子裡,你就不著急?”
安青月搖搖頭:“他又不是做主的,能有他啥事。大人,我真沒空管這些雞毛蒜皮的事,春燕樓的命案我這兒還沒調查完呢。再說你是我爹同窗,還能冤枉他不成?”
郭鋆哼了一聲:“就因為我是-你爹的同窗,才把你慣壞了。你見過哪個捕頭這麼和上官說話的?
春燕樓那叫什麼命案啊,不就是個嫖客得了馬上風嗎?天下青樓哪天沒這事,你也當個事似的。還是趕緊幫我找找證據,張天賜到底有沒有囤積糯米不賣,最後不管怎麼判,我總得心裡有數。”
安青月細細的眉毛挑起,漂亮的大眼睛瞪著郭鋆:“大人,張天賜肯定是收購了大量糯米,這一點不會有錯。不過以他在京城的糧店大小,除非庫裡裝的都是糯米,否則根本不足以控製糯米市場。可他家的生意照常在做,糧庫裡什麼糧食都有!”
郭鋆沉吟道:“會不會是借用了彆人家的糧庫呢?”
安青月搖搖頭:“沒發現,談新仁也不是笨蛋,若是真的借用了彆人家的糧庫,談新仁早就找到了。我也去看了幾家糧店,庫裡確實都沒有糯米。”
安青月頓了頓,猶豫一下說:“大人,這種案子,就算告到順天府,也根本用不著你親自審理吧。又不是人命案子,你推出去給彆人審不就行了?”
郭鋆苦笑道:“傻丫頭,哪有那麼容易的。不管是不是我自己審,最後的判決都是算在我頭上的,有什麼區彆。我為何要讓你打聽那些傳聞?既要公正,又要保住自己,就像街頭賣藝的人走鋼絲一樣,一步不慎就會摔死的。”
安青月撇撇嘴:“誰對誰錯我不知道,不過依我看,兩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。”
郭鋆奇道:“你這話從何說起?談新仁在京城風評確實不佳,蕭風好像在民間還頗有好評的啊?”
安青月修長有力的手指抓住刀柄,恨恨的說:“他自己不敢下場和張無心師兄比武,卻讓人假冒弟子下場,膽小鬼!”
郭鋆搖頭笑了笑,沒接茬,他聽她爹說過,安青月在武當山學藝期間,就對這位師兄十分崇拜。這次張無心跟師父一起進京,安青月還陪著遊玩來著。這等小兒女的愛慕心思,郭鋆自然了解。
張無心折戟論道場,安青月都氣哭了,恨屋及烏,看不上蕭風,也是人之常情。
無辜躺槍的蕭風此時打了個噴嚏,立刻引來身邊三個女人的關注,對,張家娘子不在場。
一來張天賜緊鑼密鼓的忙著打官司,張家娘子要主持家裡的事,不能來探望;二來張天賜管蕭風叫大哥,她雖然比蕭風年長,但從丈夫這邊論,那也算是兄弟媳婦。兄弟媳婦沒有兄弟跟著,自己往大伯子家裡跑,不太方便。
但張雲清就沒關係,不管她自己怎麼想,名義上她是蕭風的侄女,來探病自然沒問題。說探病其實不太對,她是直接跟著蕭風他們坐馬車回來的,直接就賴在蕭風家裡了。
蕭風肯同意她跟來,其實也是以防萬一。嚴世藩肯定是不會再動手了,但談新仁狗急跳牆,另找人動手也不是沒可能。這次蕭風雖然冒了險,但也驗證了一件事:不管他承不承認,願不願意,陸炳確實是在保護他。
因此張雲清住在自己家裡,要比住在張天賜家裡更安全。至少在這件事了結之前,張雲清是不用擔心被蕭風送走的。這讓張雲清半夜裡偷偷祈願,希望談新仁能堅持住,千萬彆輕易認輸,自己就能多待幾天。
如果張天賜和蕭風知道張雲清的想法,估計會被氣個半死,然後得趕緊燒香禱告:各位神仙聽好了,這丫頭的祈願不算數!
巧娘拿著手帕還沒等有動作,巧巧就已經搶到蕭風身邊了,但還是慢了一步,張雲清已經把手絹捂在蕭風鼻子上了。為了比巧巧快一步,捂的不太準,連嘴都給捂上了。
牆頭上露著個小腦袋,無可奈何的遠遠看著,臉漲得通紅,小聲嘟囔著:“放開那個公子!讓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