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世藩搖搖頭:“現在想從糯米上做文章,已經很難了。最好的辦法還是釜底抽薪,隻要蕭風拿不出文書來,大家都否認有賠償條款,此事談新仁就不勝而勝,蕭風則不敗而敗。
談新仁最多放棄入世觀的建造;可蕭風為了控製糯米市場,花的銀子也不會少於三萬兩。不賺這筆錢對談新仁不算什麼,但損失這筆錢對蕭風和張天賜卻是滅頂之災。”
趙文華連連點頭:“沒錯沒錯,全看東樓的手段了。我搞不好要出堂作證的,就先告辭了。”
目送趙文華出府,嚴世藩鄙夷的搖搖頭:“為了一個商人,親自下場,上躥下跳,丟人。”
郭鋆親自坐在大堂上,他預備了幾把椅子的,因為不說有沒有大人物來旁觀,就是必然上堂的二人,也都不能讓人家站著。
果然,開堂後,張天賜和談新仁先在堂下站定。他二人均無功名在身,但都有皇商身份。明朝雖然看輕商人,但對於給朝廷效力的皇商,還是給一些體麵,準許上堂不跪。
然後蕭風和趙文華同時走上堂來,兩人對視一眼,居然還互相微笑了一下。
這就是士大夫的體麵了,平頭百姓打架鬨官司,麵紅耳赤,擼胳膊挽袖子,恨不得揪著對方來通王八拳。
但士大夫們即使下一刻就要告對方謀反,誅滅九族,前一刻見麵還是彬彬有禮,互致問候的。當然心裡問候的可能更厲害罷了。
郭鋆也站起身,與這二位拱手為禮:“請二位大人落座,稍後有需要二位大人說話的時候。”他嘴裡說了落座,卻很含糊的看著二人,沒有給二人指派座位。
因為這事很難辦,他是主審官,坐在正中間大案後麵。兩把椅子卻是分左右的。明朝以左為尊,趙文華官居工部侍郎,正三品的官;蕭風的中書舍人隻有從七品,是拍馬也趕不上的。可蕭風的真人身份,又沒有定品級,最低四品,最高二品,這事就很奇妙了。
趙文華知道此時氣勢上不能輸,趕緊跑到左邊去落座。蕭風假裝也要過去搶的樣子,趙文華急了,馬上加速,卻感覺左腿膝蓋處一酸,整個人跑的太急,直接連滾帶爬的趴在了椅子上。
蕭風微微一笑,緩步走到右邊的椅子,瀟灑落座。兩相對比,趙文華頓時顯得格外狼狽。
地下圍觀眾人難免議論紛紛:“這趙大人怎麼像慌腳雞似的,太沒風度了。”
“這要是上朝,一個跟頭摔在萬歲麵前,可怎麼得了啊。”
“就是,看看人家蕭公子,那叫一個沉穩瀟灑,不愧是有道真人啊。”
圍觀人群中不乏有會功夫的,看出趙文華應該是吃了暗虧。功夫高的,也有看出是蕭風從手裡射出去的小石子,不過這時候誰會多事呢?
蕭風心裡高興,一方麵是先讓趙文華出了醜,一會兒對簿公堂他就很難心平氣和;另一方麵自己多日苦練內功,雖然跟高手比還差著不少,但對付不懂武功的趙文華,卻是十分見效。
不知不覺中,就生出了一種拳打南山敬老院,腳踢北海幼兒園的豪邁感覺。
郭鋆見趙文華當眾出醜,也不敢笑,隻是咳嗽一聲,威嚴的一拍驚堂木:“開堂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