俺答汗和蕭芹麵對麵在喝酒,兩人酒量都很好,每人一條烤羊腿,一壇子烈酒,香氣四溢。本來韃靼人多喝奶酒,但自從蕭芹來了之後,俺答汗也跟著蕭芹喜歡上了喝中原出的烈酒。
接到又一個探馬的彙報後,俺答汗嘴裡的酒肉有些不香了,他鬱悶的放下酒杯。
“蕭先生,這仇鸞並不像你說的那般無用啊,看他到任後,整修城防,加強巡邏,防止偷門夜襲,頗有章法。難道是士彆三日,刮目相看了?”
蕭芹喝了一杯酒,站起身來踱了兩步,猛然站住:“不會,此人貪財畏死,誌大才疏,我絕不會看錯他。他整修城防,尚在意料之內。既能趁機撈錢,又能增強安全,正符合貪財畏死。但他能想到城中會有內應,還能想到內應會趁夜半奪門縱敵入城,倒是讓我沒想到。”
蕭芹的教眾在大同城內已經集結了不少人,本想等著仇鸞這個笨蛋到任後,搞一次奇襲。仇鸞肯定認為韃靼人不會在冬季發動進攻,防守必然鬆懈。他已經讓俺答汗做好了準備,隻要城中傳來內應的信息,那就是有可乘之機。
到時俺答汗帶著騎兵悄悄逼近,內應忽然暴起,殺死城門守軍,打開城門,然後用土石將城門卡死。騎兵先鋒就可以快速衝擊入城,大同可破!
城內的內應估計是活不下來的,就算奪門時沒死乾淨,騎兵衝入城門時也必然死在亂軍之中。但白蓮教眾不怕犧牲,蕭芹保證過,他們死後可以被大明王彌勒佛帶入極樂世界,如果想轉世的,來生起碼是個地主!
地主的誘惑力對教眾們甚至比當官還大。因為在很多教眾的眼睛裡地主比當官強,當官的動不動就被殺頭了。被殺頭的地主可沒見過,一樣錦衣玉食,美得很。
可不知道這仇鸞抽的什麼風,竟然像未卜先知一樣,把城門看的死死的。還在城門左右的城牆上修了兩個小房間當箭塔,箭塔裡麵的士兵啥都不用乾,二十四小時全天候盯著下麵的城門,隻要發現異動,直接放箭。
胡宗憲還給仇鸞出主意,在城門上麵的城牆上放了幾塊巨石,下麵墊好了撬棍。
工作思路是這樣的:如果來偷襲城門的賊人太多,守門士兵頂不住了,箭塔裡的兩個射手也射不過來的時候,城牆上的士兵先不急著衝下去援助,而是用力搬動撬杠,讓巨石落到城門裡麵。
這樣一來,即使守門士兵都被乾掉了,巨石落下來,從裡麵擋住城門,那些偷襲的賊人短時間內搬不走巨石,也沒法打開城門。
這一整套的騷操作,讓城裡的內應徹底絕望了,所以遲遲也發不出有好機會的信號來。
蕭芹思來想去,認定問題出在胡宗憲身上。
他對俺答汗說:“仇鸞是個廢物,胡宗憲卻不可小視。此人之前任餘姚知縣時,曾遇到倭寇襲擾。當時慈溪、奉化、義烏等地,均被倭寇予取予求,隻有餘姚,倭寇數次襲擾,都是敗多勝少,一度出現在沿海地區,倭寇打劫都繞過餘姚的情況。”
俺答汗皺眉道:“莫不是餘姚易守難攻?還是民風彪悍?”
蕭芹搖頭道:“都不是,因為自胡宗憲升官離開餘姚後,餘姚就被倭寇幾次報複性搶劫。城還是那個城,民眾還是那些民眾,隻因為換了個知縣,餘姚就不行了。”
俺答汗喝了杯酒:“若是如此,有此人在,想奇襲就難了。難道明年春天,也隻能強攻不成?”
蕭芹冷笑道:“倒也不必,胡宗憲礙事,調走他就是了。”
俺答汗眨眨眼睛,他對蕭芹再次產生高深莫測的感覺:“蕭先生能調走胡宗憲?”
蕭芹慢悠悠的舉起酒杯:“財能通神,我有錢,找到能調走他的人,又有何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