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巧巧來劉府,自然也沒見過劉府開大門,以巧巧的認知,就以為大門是個樣子貨,其實是打不開的。
管家已經帶著幾個仆從候在大門兩邊,腰彎到標準的六十五度,驕傲的展示著自己作為仆從階層的帶頭大哥的素質。
“蕭公子稍等,我家老爺正在更衣,馬上就來迎接公子了。”
蕭風擺擺手:“不必不必,我隻是來送禮的,門房代為送進去就行了,不用這麼麻煩。”
管家咧咧嘴,心說這小子還真夠記仇的,還記得每年不讓進門的事呢。
劉彤此時邁著方步迎出來了,他雖然板著臉,但心裡卻並不怎麼生氣。
自從他聽見蕭風到底還是來了,心裡忽然就不怎麼生氣了。
自己不是不想見這個小混蛋的嗎?為啥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呢?
不管怎麼說,大門開著,外麵眾目睽睽,劉彤是一定要照顧到禮數的。
他在蕭風的身份中選擇了一番,最後還是決定不按官場規矩叫了。
“世侄登門拜望,有失遠迎,請進堂屋奉茶。”
蕭風按晚輩身份行禮後,領著巧巧,巧巧拎著禮盒,一起走進中堂。
中堂和後堂之間,已經掛起了珠簾,這是大戶人家女眷見客的標準配置。
巧巧把四色禮舉過頭頂,放到桌子上。劉彤混跡官場多年,自然是識貨的,這份禮盒,隻怕至少要五兩銀子打底。
想到蕭風為了十兩銀子,差點被自己趕出京城,劉彤臉上一熱,趕緊喝口茶壓壓驚。
“伯父榮升戶部郎中,小侄本該上門恭賀的,隻是當時伯父事忙,小侄也忙,就沒有上門叨擾,實在是失禮了。”
蕭風笑容真誠,壓根不提當時劉彤害怕嚴黨,要求全家人不許跟蕭風家人有接觸的事。
劉彤十分尷尬,趕緊又喝了一口茶。
“前幾日去西苑路上,偶遇戶部潘尚書,寒暄了幾句。
潘尚書說他曾托伯父向我致意,問我伯父見麵時可曾提到。”
劉彤一驚,這話當時潘璜確實說過,還是在替自己解圍後,特意說的。
讓自己代為向蕭風解釋,戶部查張天賜糯米的事,不是潘璜的主意。
可自己那陣子壓根不願意碰見蕭風,更不可能特意上門去說這些話,一來二去的就給忘記了。
劉彤久在官場,知道官場的潛規則。上官跟你鄭重其事說的事,沒準他自己都當是放屁,過後就拉到了。
但上官輕描淡寫跟你說的事,卻有可能是他真正在意的事,決不能等閒視之!
現在想想,潘璜當時雖然說的輕描淡寫,但此事牽涉到是否會和蕭風結仇的問題,這不是公事,是私事!長官私事大如天啊!
劉彤此時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,自己本來還想著努力進步呢,現在看來,這個郎中估計也就到頭了。
“我當時聽了,料想是伯父忙忘了,便對潘尚書說,伯父特意找過我,提到過的。
大家都是為萬歲辦事,公事公辦,私下裡都是朋友。潘尚書很開心,跟我誇伯父辦事精乾,人才難得。”
這……劉彤臉真的紅了,他低著頭,又猛喝一口茶水,然後才發現自己的茶已經被喝乾了。
他一時彷徨起來,若是自己提壺續水,但蕭風的茶杯並未動過,就難免有送客的嫌疑;但此時身邊並無仆從在,總不能讓蕭風倒茶吧。
正在為難之際,簾子後麵傳來腳步聲,然後傳來夫人開心的聲音。
“蕭風啊,有日子沒見你了,你看起來結實了不少啊!”
劉彤差點把茶杯掉地上:夫人啊,你這像是大戶人家夫人說的話嗎,成何體統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