食神大賽終於要開始了!京城的食神大賽按傳統是在正月十五的上午進行,因為按傳統,正月十五晚上看花燈。
而看燈的不管是百姓和官員們,都會下館子喝酒的。畢竟過了十五,就算過完年了,這大年的最後一天,誰也不願意過的摳摳搜搜的。
全家出來看燈,看完肚子餓得扁扁的,回家去捅開灶台生火做飯?那也太煞風景了!
何況當家女子也肯定有意見啊,累了一大年了,最後一天看完燈,自己還得圍著鍋台轉,這過的叫個啥年?
所以,正月十五晚上的酒樓飯館,一定是飽滿的,但誰家生意更紅火,消費更高,那就要看上午進行的食神大賽了。
隨著食神的誕生,各家酒樓排名的確定,立馬就會改變晚上生意的局勢。
滿座和滿座可不一樣,你是招待一屋子的平頭百姓,還是招待一屋子的高官富商,那收入和利潤能一樣嗎?
一家子五口人占一張桌子,點一盆紅燒肉加幾個素菜,你能掙幾個錢?
豪商高官點一桌子菜,每個菜吃兩口,吃的就是個名頭和意思,價錢隨便開,還有賞銀!
所以,這食神大賽的時間,絕對是前輩高人定的,深諳商業之道!史珍湘一大早就醒了,確切的說,他是壓根就沒睡著,失眠了。
他仔細的洗頭刮臉後,由徒弟伺候著穿上了食神的戰袍。上一任的食神,在本屆的食神大賽中,會穿著食神戰袍出戰,類似於後來的拳王金腰帶。
這食神戰袍,是由宮裡織造處以最好的絲綢所製,每年製作一身,以皇帝的名義,賜予新誕生的食神,以示皇帝與民同樂之意。
當然,就算食神沒換人,也能領一件新戰袍。畢竟穿著戰袍做菜比賽,肯定崩一下子油點子,如果一套戰袍連著用兩年,也沒啥可體麵的。
雖然皇帝與民同樂,但嘉靖肯定是不會親臨大賽的。君子尚且遠庖廚,何況修仙的嘉靖?
他肯定是讓尚膳監來代表出席。尚膳監做為皇帝的代表,也因此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裁判團的首席裁判。
劉公公上位後,更是將五個裁判裁減為三個,原因很簡單,人數越少,越容易統一思想,好控製。
從兩次擊敗醉仙樓之後,十幾年裡,史珍湘從未讓食神名號旁落他人,這裡麵固然有他高超的廚藝在,但更關鍵的是,主裁判的哨子在自己人嘴裡叼著呢。
嚴世藩告訴趙文華,食神大賽根本不值得討論,也就是這個原因。趙文華曾經有個疑問:既然食神大賽史珍湘必勝無疑,那麼蕭風還這麼支持醉仙樓,積極參與比賽,是為什麼呢?
嚴世藩當時就嘲笑了乾哥哥。
“你真以為蕭風那麼蠢嗎,會死盯著一個根本沒有希望的食神?這場比賽同時是關係到酒樓排名的!當年醉仙樓雖然輸給了太白居,屈居第二。但若不是史珍湘傾儘全力刻意打壓,兩家酒樓又剛好麵對麵的直接競爭,生意也不會差的!就比如今年科舉,天下舉子都知道狀元非我莫屬,難道他們就不參加科舉了嗎?當不上狀元,難道榜眼、探花,頭榜進士就不香了嗎?”作為行內人的史珍湘對嚴世藩的話佩服至極,連連點讚。
“大人說的極是,實話說,幸虧醉仙樓剛好在太白居對麵,我能直接搶她們生意。否則我就算傾儘全力,也擠不垮一家主廚在京城排名第二的酒樓!”趙文華恍然大悟,但對史珍湘的話有點不解。
“主廚在京城排名第二的酒樓,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,直接說京城排名第二的酒樓不就行了嗎?”史珍湘內心裡也很想像嚴世藩一樣嘲笑一下趙文華,但他也隻能是想想,還得諂媚的陪笑解釋。
“趙大人,不是這樣的。一個酒樓的綜合排名,除了主廚的水平外,還得看酒樓的軟硬件設施。例如食材的珍貴性,菜品的齊全性、環境的優雅乾淨,接待能力的差異等等。當年醉仙居,我的師妹高居食神大賽第二名,但酒樓生意被我擠得每況愈下。招不到廚師,雇不起夥計,連給酒樓塗油刷漆、更換桌椅都沒錢。硬生生的在京城酒樓裡,綜合排名被擠出了前十名啊!到她女兒這一輩,就更完了,估計都排不進前二十!”趙文華明白了,忍不住感慨一番。
“果然是三百六十行,行行出狀元啊。這其中的門道,一點也不比做官少啊。那若是此次柳如雲奪得第二名,醉仙樓會有翻身的機會嗎?”史珍湘馬上表態:“大人們放心,當年她娘翻不過身來,她同樣也翻不過來。當然,如今醉仙樓有了張天賜入股,本錢是厚了一些。但醉仙樓最難受的就是位於太白居對麵!除非蕭風拆了醉仙樓,遠離太白居再蓋一座新的,否則我保證她永遠被壓的翻不過身來!”嚴世藩忽然邪惡的一笑,如果談新仁此刻還在這裡,一定會跳起來喊。
“這個笑容我見過,上次他讓我把張雲清綁架後送到他手裡就是這樣笑的!”可惜談新仁已經遠離京城,不知道在那個鄉下討生活了。
“說到壓的翻不過身來,我倒是想起一件事。聽說蕭風對那個女廚子頗有意思,多次出手相助,不僅僅是當老板的原因。史珍湘,你給我往死裡擠兌,我也會找機會出手,不但要讓醉仙樓傾家蕩產,最好還能獲罪。等到窮途末路時,我就把那個女廚子弄進府裡來做菜。那時她就會明白,什麼才叫被壓的翻不過身來。”史珍湘打了個寒顫,他當年對師妹是有過這個夢想的,對柳如雲也未必沒有過,但既然嚴世藩發話了,他隻能俯首聽命,不敢有一點不高興的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