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世藩是因為之前的話說的太滿,本以為自己能一步將死蕭風。本來嘛,一文錢難倒英雄漢,蕭風就是再厲害,總不能憑空變出銀子來。
討債擠兌,可以一步到位,讓張天賜身敗名裂,蕭風自然也就被砍掉了一條胳膊,再對付一個窮鬼真人,就容易多了。
想不到蕭風又是債轉股,又是發會員卡,還不要臉的跟春燕樓一幫婊-子集資借錢,驚險萬分的殘血過關,真是丟儘了讀書人的臉!那些讀書人都乾什麼吃的?怎麼不去鬨事?
其實嚴世藩也知道,那些讀書人上次圍攻蕭風,被蕭風兩首非詩非詞的玩意嚇破了文膽,都心服口服,怕再鬨事會自取其辱。
但這樣一來,讓我嚴世藩的臉往哪兒放?尤其是麵前這個乾哥哥,賊眉鼠眼的不時瞟自己一眼,分明帶著些失望!是失望啊!他算個什麼東西,竟敢對自己失望?
看著嚴世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,趙文華激靈一下,知道自己可能又要當出氣筒,情急之下忽然想到剛聽來的一個傳言,趕緊拿出來轉移注意力。
“義父,今日當值時,聽屬下閒聊,說張天賜又收購了一家鐵匠鋪,就是原來在主街街尾的那一家。
我想他此時剛渡過難關,估計兜裡連銅錢都沒幾個,收購鐵匠鋪乾什麼?
結果派人一打聽,說是張天賜吹牛,說蕭風能從兵部要到兵器合約,要發大財的!”
嚴世藩的眉毛一挑,轉頭看向沒話找話的乾哥哥。
“你說什麼?什麼時候的事?”
趙文華見他對這個沒有危險的話題感興趣,長出了一口氣,趕緊回答。
“就是今天的事,據說是中午簽的合同。那鐵匠鋪並不大,就是位置不錯,所以張天賜出了二百兩銀子,收了鐵匠鋪,據說還給幾個打鐵的漢子留了一成股,說叫什麼員工股,莫名其妙。”
嚴世藩想到卻沒有那麼淺薄,他的獨眼緩緩轉動,想著這裡麵的漏洞。
“張天賜可曾在戶部、兵部同時備案?”
大明朝開店鋪,一般隻需在戶部備案,領個許可,即可營業。但鐵匠鋪卻特殊,因為用的材料是鐵,雖歸戶部調撥,但卻可能打造成武器,因此還需要同時在兵部備案。
之前蕭風打造雙杠、土喇叭時,鐵匠鋪都要到兵部上交圖紙,也就是這個原因。嚴世藩希望張天賜這個外行能漏掉這個環節,他就可以趁機發起新一輪攻擊。
趙文華倒沒想到這個,他看了嚴世藩一眼,沒底氣的解釋。
“鐵匠鋪開業時這些肯定都有的吧,否則早就被人查了!”
這話沒錯,六部官員雖然高貴,但六部下麵也有沒有編製的窮小吏,巴不得有人犯錯,獲得敲詐勒索的機會呢。
嚴世藩鄙視的看了乾哥哥一眼,噴他的衝動瞬時間就找回來了。
“你懂個屁!這正是人們容易忽略的一點!商鋪過手,是需要重新備案的,但很多人都以為既然是曾經有過備案,就不需要重新備案。
造成這種原因的無非是戶部小吏們貪圖錢財,商戶們又嫌麻煩。每當有商鋪過手時,那些小吏就會找上門來賀喜,同時表示可以代辦手續!
因為整個過程都不用商家老板跑動,久而久之,人們都忘了商鋪過手要重新備案這回事兒!”
趙文華眼睛一亮,對嚴世藩罵自己似乎也不那麼難過了。
“他們今天中午才簽的文書,那些小吏們最早也要明天早上才會上門賀喜的!”
嚴世藩點點頭,對他這次的敏捷表示讚賞。
“所以馬上讓我們的人出動,去警告那些小吏們,誰也不準去提醒張天賜這件事!等他正式開業的第一天,如果還沒有做備案,哼哼。”
趙文華想了想,又有些泄氣:“戶部那邊無許可開業無非是罰點銀子,是按平時的生意多寡來罰的,一個鐵匠鋪,罰不了多少錢,最多惡心一下蕭風罷了。”
嚴世藩剛剛升起的一點欣慰再次消失,覺得這家夥真是傻到沒救了。
“你懂個屁!戶部隻是虛晃一槍的事,真正要命的在兵部備案上!他不做備案,隻要鐵一燒紅,父親就可以上朝告他私造兵器,意圖謀反!就算萬歲袒護他,他也活罪難逃!”
嚴嵩上了年紀,本來都昏昏欲睡了,忽然聽到提及自己的名字,隱約間想起剛才好像有一句話是“你懂個屁。”
他立刻習慣性的說道:“東樓,文華是自己人,不要如此刻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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