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世藩瞥了密使一眼,此人和他交往數年,極樂丹的生意財源滾滾,他也不願輕易翻臉,隻是語氣仍舊變冷了一些。
“密使,你要搞清楚,當初是你們聖使答應我,幫我除掉蕭風的,現在忽然變成招募了,這是你們先不講信用的!”
這件事上,密使也覺得有些理虧,趕緊站起來,笑眯眯地敬嚴世藩一杯酒。
“嚴大人,言重了。和嚴大人的合作,是本教大事,聖使絕不會因小失大的。我想,聖使應該是要先得到《倉頡天書》,然後再除掉蕭風。
退一步說,即使蕭風不死,他一輩子留在了韃靼人地盤上,那就是背叛了朝廷。又有聖使安排的那些告狀的人,他身敗名裂之後,就是想回來,也不可能了。
一個連京城都回不來的人,對嚴大人來說,和死了有什麼分彆?”
嚴世藩想想也對,於是也放緩了口氣,皺著眉頭表示不解。
“真是奇怪了,為何聖使會相信蕭風手裡一定有天書呢?蕭風此等奸猾狡詐之徒,他說的話豈可輕信?”
這一點連密使都不清楚,隻有胭脂豹知道。因為蕭芹是當著她的麵,對蕭風說的蕭家兩大至寶。
但蕭芹連自己和蕭風的關係都讓胭脂豹隱瞞,胭脂豹就更不可能把這事兒告訴嚴世藩了。
因此任憑嚴世藩聰明絕頂,也絕不可能想到蕭芹認定蕭風手裡有天書,是因為蕭芹本來就知道這本書是真實存在的。
可世間之事就是如此離奇有趣,任憑蕭芹聰明絕頂,也絕不可能知道蕭風學會《倉頡天書》之後,這本書就被一把火燒沒了。
最絕妙的就在於,《倉頡天書》被火燒了這件事兒,除了蕭風之外,沒有任何人知道,他也從沒告訴過任何人。
因此哪怕蕭芹的情報網再神通廣大,嚴世藩的消息再怎麼靈通,他們都不可能從任何地方打聽到確定的消息。
所以,嚴世藩堅決不相信蕭風手裡有真正的《倉頡天書》,他寧願相信蕭風真的做了神仙夢;蕭芹堅決相信蕭風手裡有《倉頡天書》,隻是如何拿到手的問題。
嚴世藩思謀片刻,最後決定和蕭芹做筆生意,他一定要弄死蕭風,哪怕密使說的有道理,但他一想到蕭風以後在草原上逍遙自在,心裡就痛不欲生。
嚴世藩是有精神潔癖的,他的潔癖就是凡是敢認真跟他最對的人,一定要被他弄死,否則他就很痛苦。
何況是蕭風這樣有史以來把他搞得最痛苦最狼狽的對手呢?哪怕是能把蕭府所有的女人都抓來,挨個蹂躪,也無法彌補蕭風活得很好給他帶來的痛苦。
“密使,對於行軍打仗來說,高級火藥其實要比測字道法更有用。蕭風聲稱隻有他才能湊齊火藥配方,分明就是拖延時間,戲耍聖使。就連天書一事,很可能也是如此。
如此我想和聖使做個交易,我幫聖使拿到火藥配方,聖使就不要再糾纏於《倉頡天書》了。蕭風拿天書換命,我也用火藥配方換他的命,如何?”
密使沉吟一下,緩緩點頭:“嚴大人言之有理,此事我不能做主,就等聖使答複吧。”
嚴世藩滿意的點點頭:“胭脂豹,你歇一晚,明天動身,去見聖使!”
胭脂豹急了,忍不住問道:“那天書之事這兩日或許就有消息了,要不等兩天……”
話音未落,胭脂虎忽然格格嬌笑道:“怎麼,想你那個小相公了?我說你怎麼兩次都沒玩死他,原來是有幾分動情啊!
彆不懂事,主人的正事要緊,那個小相公我替你看著,放心,我不跟你搶,保證你回來時他還是活的。”
原本聽了胭脂豹的話,嚴世藩臉色一沉,眼神中露出了一絲懷疑,聽到胭脂虎這番話,疑心儘去,哈哈大笑。
“不錯,此番胭脂豹辛苦了,想來那些韃靼人皮糙肉厚,滿身油汙,也不合你的胃口。
等此間事了,任憑你放縱享樂。這張銀票和兩顆極樂丹,是賞你的,你就辛苦一趟吧。”
胭脂豹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,險些露出本性,出了一身冷汗,臉上卻無比妖媚,伸手接過銀票和極樂丹,衝嚴世藩眨眨眼睛。
“多謝主人恩賞,奴婢多日饑渴,在主人麵前丟人了。”
嚴世藩哈哈大笑。密使看著胭脂豹,舉起酒杯一飲而儘,眼中帶著說不清的意味。
嚴世藩停住笑聲,聲音隨即變得陰沉。
“對了,你這一路上,可碰上霧隱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