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宋以來,重文輕武之風不絕,我朝雖不如此,但也要時刻提醒大家。唐汝楫的詩詞以文人之身,懷武人之誌,可為書生楷模。”
嘉靖何等聰明,頓時明白了蕭風的意思。
蕭風之前多次說過,道門修行,玄之又玄,與國運相輔相成,國運強則道門強,道門強則嘉靖成仙更容易。
今天你是開科取士,不是公開招聘修道的道友,不能光比文采和意境啊,你得看看誰能幫你增強國運啊。
嘉靖微笑點頭,心說師弟這份胸懷當真不簡單,可見是死了一次,修行又加深了,看淡榮譽,連到手的狀元都不要了。
嘉靖手指一指:“今科狀元,就是唐汝楫吧。”
旁邊考官立刻提筆寫在金冊上,狀元就這麼定了!
唐汝楫愣在當地,腦瓜子嗡嗡的,不可思議地看看蕭風,又看看嚴世藩,麵紅如血,頗有點範進中舉的感覺。
他爹唐龍是前兵部尚書,還當過吏部尚書,與嚴嵩關係不錯。因此夏言當權後,就把唐龍一指頭彈下去了。
唐龍脾氣也是大點,覺得那麼多人捧嚴嵩臭腳,為什麼隻收拾我呢?一氣之下,居然氣死了。
因此唐汝楫幾乎沒啥可選擇的餘地,他爹是嚴黨,他自然是祖傳的嚴黨,等嚴嵩搞到夏言後,他就和嚴家取得了聯係。
唐汝楫確實文采不俗,因此此次嚴世藩是拿他當守門員用的。也就是萬一嚴世藩命不好,落到了第二第三,那唐汝揖就要知趣點,把位置給他讓出來。
因此唐汝楫此次雖然也有所表現,但並沒有想過能當狀元,雖然這是每個讀書人的終極渴望,但他哪敢為了這份渴望得罪嚴家呢?
可蕭風三言兩語,就把到手的狀元桂冠扣在了他的頭上。唐汝楫心裡的第一反應就是:天啊,我居然當狀元了!第二反應就是:天啊,我居然當狀元了還沒得罪嚴世藩!
因此唐汝楫看向蕭風的眼神,必不可少的就有那麼一丟丟的感謝,雖然不多,但已經紅了眼睛的嚴世藩一眼就看出來了,他衝天的怒火立刻就分了一丟丟給唐汝楫。
怒火這東西就是這樣,會讓人失去理智,明明知道這事不怪唐汝楫,但嚴世藩自負天下第一,而且都提前立了人設,此刻麵子掉在地上摔得稀碎,怎麼可能不恨唐汝楫。
唐汝揖被狀元的桂冠砸暈了頭,壓根沒想到蕭風扔給他的這個大帽子,其實也是個定時炸彈。
嘉靖倒沒心情去考慮這些細節,他隻想儘快搞定這件事。既然狀元給了唐汝揖,那榜眼自然毫無爭議的就該給蕭風了。
於是嘉靖再次舉手指向蕭風,而蕭風再次打了個稽首:“師兄,可否容我再多說一句?”
嘉靖無語,你哪來那麼多的話啊,看不見我著急下班?還非要再多說兩句?
不過此時嘉靖對蕭風的寬容是前所未有的,畢竟人家都死過一次了,他微笑著再次點頭。
“師兄,榜眼之位,非嚴世藩貢士莫屬。”
嗯?嗯嗯?什麼情況啊?
眾人皆目瞪口呆,這是要上演世紀大和解嗎?不能這麼狗血吧,否則你對得起一路追隨你的朋友嗎?
嚴世藩也呆住了,他的本能告訴他,蕭風絕對沒憋什麼好屁,但他又想不出來蕭風要乾什麼。
“剛才我說過了,論文采,論意境,我和嚴世藩的詩應該是比其他貢士的略勝一籌。”
眾人無語,這事兒需要翻來覆去地說嗎,我們知道了還不行嗎?
“所以雖然狀元給了唐汝揖,但看師兄之意,榜眼必然在我和嚴世藩之間產生。因此榜眼非嚴世藩莫屬。”
嘉靖也被繞暈了,這是什麼邏輯呢?貢士們一個個伸長脖子,都在等著蕭風的答案。
嚴世藩也十分懵逼:難道蕭風死了一次,轉了性了?想要和我嚴家化乾戈為玉帛嗎?如果是那樣的話……
“因為萬一榜眼給了我,那嚴世藩怎麼辦呢?以他的身材樣貌,肯定是當不了探花的,所以就隻能掉出前三甲。
但這是很不公平的,畢竟嚴世藩的文采水平,應該是前三甲之列,嚴世藩又是當朝首輔之子,嚴首輔勞苦功高,不能讓嚴首輔寒心啊!”
這話說得的簡直太漂亮,太暖心了,但嚴世藩差點跳起來,恨不得當庭指著蕭風的鼻子大罵。
蕭風,你他媽的,你……你……老子跟你拚了!
(今天加更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