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理寺的各級官員和捕快們聽到喊聲都跑了過來,他倆走的路本來也不隱秘,很多人都偷偷看著他倆呢。
但畢竟有一段距離,因此很多細微的動作是看不出來的。基本隻看見兩人越說越僵,臉色也越來越難看,然後忽然蕭風就慘叫起來。
等大家好不容易把兩人拉開時,才發現事情鬨得很大。嚴世藩鼻青臉腫,本來就顏值不高的臉此時已經形如豬頭。
但真正嚴重的傷勢是在胯下,被蕭風狠狠的上衝膝頂了一下,此時疼得蜷縮如同個大蝦米。
被打懵了的嚴世藩此時已經忘記了扔掉手裡的刀,蕭風在他耳邊的威脅,讓他真的以為蕭風狂怒之下,要當場打死他。
保命的本能讓他忘記了自己應該扔掉匕首,減輕嫌疑。他知道自己絕不是蕭風的對手,當場被打死是絕對有可能的。
天大地大命最大,如果自己被打死了,就算蕭風被千刀萬剮,對他又有什麼屁用?
所以他必須堅持到有人來救他,既然是這樣,匕首就絕對不能撒手,他一直在拚命的揮舞著匕首,阻止蕭風對他下殺手。
蕭風左臂流著血,右手也打腫了,胳膊上和胸前有不少道血口子,那都是嚴世藩慌亂之下揮舞著匕首造成的,這也更增加了雙方互毆的可信度。
許輝幾乎要嚇瘋了,跳著腳指揮官員和捕快們拉架,他自己更是奮不顧身地衝上去,擋在了兩個打紅了眼的左右少卿之間。
蕭風控製住了自己的拳頭,沒有落在許大人的臉上,背後的嚴世藩已經被打蒙了,沒控製住自己的匕首,狠狠地在許大人的屁股上劃了一刀。
皮破血流,許大人捂著屁股,仍然勇敢地指揮著拉架工作,因為他很清楚,這兩人任何一個死在大理寺內,自己這個正卿估計都要當到頭了。
這一招就叫做忍辱偷生,相比之下,屁股上挨一刀算得了什麼?了不起重傷,要死哪那麼容易?
當局勢漸漸被控製住的時候,嚴世藩終於回過神來,扔下了手中的匕首,瘋狂地喊叫。
“蕭風先動的手!刀也是他塞給我的!他想陷害我,還說要當場打死我!”
蕭風暴怒:“放屁,我塞給你刀讓你捅我?就憑你那兩下子,我要真想打死你,這會兒你已經是個死人了!”
眾人誰也不敢說話,因為確實誰也沒看見。許輝跟郭鋆一樣,是個老滑頭,哪邊都不靠。但大理寺裡也不乏嚴黨官員。
可即使這些嚴黨官員,也不敢貿然跳出來說瞎話。從大家的視角看,確實就是兩人口角起來,嚴世藩動刀,蕭風動拳。
因此許輝一手捂著屁股,一手捋著胡子,怒喝道:“堂堂大理寺,堂堂左右少卿,當道互毆,成何體統!”
此言一出,就代表許輝給這件事定性了。沒錯,就是互毆。
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是,如果要定性的話,最簡單的就是互毆,誰先動手的,關官府什麼事啊?
蕭風大喊:“大人,眾目睽睽啊,可是他先動手的!”
許輝眼睛一瞪:“你沒還手嗎?動手不分先後!”
嚴世藩大喊:“大人,我受的傷更重啊!”
許輝眼睛一瞪:“誰傷得重誰就有理嗎?你二人互相賠償醫藥費,你傷得重,自然得的錢多,有何不妥?”
蕭風大喊:“大人,他拿刀捅我,威脅了我的生命,我應該屬於正當防衛!”
許輝愣了一下,表示沒聽說過這個詞:“什麼正當防衛,本官從沒聽說過!就是互毆!”
嚴世藩大喊:“大人,他都要把我打死了,我能不還手嗎?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,不還手,一直讓他打死我?”
許輝咳嗽一聲,覺得嚴世藩這個靈魂拷問不太好回答,但他是不會放棄互毆這個思路的。
“他打你,你不會報官嗎?要有法律意識!這是什麼地方,這是大理寺!
這裡到處都是捕快,你喊一聲人就到了,你能被他在大理寺裡打死嗎,說出去不會笑掉彆人大牙的嗎?”
嚴世藩欲哭無淚,天地良心,他剛才雖然被打得蒙頭轉向,但他明顯感覺從兩人開始“互毆”,到捕快拉開兩人,時間長得有點可疑啊!
那些被他威脅要丟了飯碗的捕快,好像是遠遠的看見蕭風占了上風,就放慢了腳步!可他偏偏又沒有什麼證據!
一起十分嚴重的官員互毆案件,就這樣被經驗豐富的許輝大事化小了,在認真檢查了兩人的傷勢之後,決定懲罰如下。
嚴世藩傷情較重,蕭風傷情較輕,故而判嚴世藩賠償蕭風白銀五十兩,蕭風賠償嚴世藩白銀一百兩。
也不用你倆拿錢了,統統從你倆的俸祿裡麵扣除,直接發放給對方!
嚴世藩被仆從攙扶進了馬車,蕭風這邊圍著一群捕快幫他包紮傷口。
嚴世藩在車上捂著兩腿之間,狂怒到渾身發抖,他從出生活到現在,一共隻挨過三次打,這三次都和蕭風有關,而且一次比一次狠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