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番子點點頭。
「你知不知道,你要把她們送給什麼樣的人?」
番子低下頭,低聲說:「大人,小人隻是奉命行事。」
蕭風淡淡一笑:「廠公,我蕭風發誓,若是讓這幾個女孩兒當人證來告你,下場猶如此人!」
眾人都是一愣,還沒想明白蕭風發的誓是什麼意思,繡春刀刀光一閃,趕車的番子已經人頭落地!
番子們頓時大嘩,離得近的幾個嚇得集體後跳一步,生怕蕭風覺得用一個人立誓不夠莊重。
百姓們也驚呆了,他們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麵,青天白日,朗朗乾坤,蕭天師當街一刀劈死了一個東廠番子!
張遠也大吃一驚,但他畢竟心機深沉,一瞬間就知道蕭風的意思了。
你要發誓,我發了,讓你放心;老子敢當眾殺東廠的人,今天就沒想過會有什麼後果,你敢攔我就試試!
張遠壓低聲音:「蕭大人,這幾個丫頭本就是該死在昨晚的人,我就當她們已經死了。
咱們都是給皇上辦事的人,你昨晚要殺的人都已經死了,咱們又何必為了這點事魚死網破呢?」
見蕭風微微點頭,張遠大聲道:「這趕車之人乃是白蓮教的女乾細,蕭大人昨夜剿滅白蓮教,得知情報,特地趕來為東廠鋤女乾!」
東廠番子們麵麵相覷,大部分都知道這事兒八成是假的,但廠公既然這麼說了,自己也不便質疑。
否則萬一廠公讓蕭風再立個誓怎麼辦,誰敢保證自己不是下一個女乾細?
何況和這三個人死拚,也不是什麼好差事。現在死一個老板的司機,所有同事裡最討厭的角色,就能免去一場死拚,不是很好嗎?
東廠在路邊征用了一個賣菜的木板車,因為蕭風還在旁邊看著,因此還十分規矩的照價付了錢,把「女乾細」的屍體和腦袋扔到木板車上拉走了。
這倒不是張遠害怕蕭風到了連馬車都要免費贈送的程度,實在是張遠也不希
望眾目睽睽之下,把幾個捆著繩子堵著嘴的女孩交給蕭風,所以隻能先把馬車借給蕭風了。
馬車趕到入世觀,觀裡已經哭聲一片了。蕭風掀開馬車的簾子,安青月動手把五個孩子的繩子解開,領著她們走到哭聲最大的地方。
老道無知無覺的躺在床上,老拐用乾淨的濕布在幫他擦著滿是血跡的臉,周圍跪著一群孩子,哭聲震天。
蕭風把五個孩子領到老道麵前,對跪在最前麵的小冬說:「這是老道用命救回來的五個孩子,以後就是入世觀的人了,你要照顧好她們。」
小冬含著眼淚點點頭,那五個孩子此時也明白過來了,跪在地上一起大哭了起來。
蕭風大聲道:「孩子們,彆哭了!老道隻是昏迷,又不是死了!你們好好練武,好好修道,總有一天,他會醒過來的!」ap.
小冬抬起頭,期盼地看著蕭風:「觀主,你是給道長測字了嗎?他一定會醒過來的嗎?」
蕭風猶豫了一下,看著孩子們揚起來的小臉上布滿了期待和淚光,點了點頭:「沒錯,他一定會醒過來的。」
嚴世藩此時也很惱火,他付出了密使***掉的代價,結果卻隻殺死了兩個下人,這感覺就像是拿大蝦當魚餌,結果隻釣上來一條小魚,還是個清道夫!
他本來的期待值至少是殺掉蕭風那幫女人中的一兩個,如果能乾掉劉雪兒或是巧娘,就最好不過了。
不知為什麼,嚴世藩堅定的認為在蕭風的心裡排序,就應該是這樣的順序。因為他自己一定會這麼排,沒準還會把先後順序調整一下。
嚴嵩不納妾,這一直是嚴世藩非常遺憾的一點,讓他少了很多的挑戰和樂趣。
唯一的安慰就是,那個自己再也沒法威脅去乾活的千手如來,被密使弄殘了,能不能醒過來不說,至少蕭風那邊少了一件利器。
白蓮教這次行動也死了二十多人,但嚴世藩並不心疼這個。將來做大事兒時,白蓮教隻是輔助,不是主力。
這次隻是一次預演,通過行動來檢驗京城防護的反應能力。平時不操練,真正到乾大事兒的時候,很容易出亂子的。
接下來的一步棋,才是重點中的重點。自己雖然沒想害死密使,但畢竟也沒有儘力去營救。
蕭芹和密使的關係非同尋常,如果自己不給出蕭芹一個對等的籌碼,蕭芹是不會滿意的。
在第二天議事的朝堂之上,嚴嵩提到了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:「萬歲,張經已經告老還鄉,江南總督由誰來接任呢?」
嘉靖看了老朋友一眼:「此事甚大,內閣可有人選嗎?」
嚴嵩謙虛地說:「內閣商議許久,終因此位置太過重要,難以決斷。
想那張經,曾任多地督撫,更是南京兵部尚書,如此資曆尚且難以勝任。
而縱觀過去,曆任督撫也都是朝廷棟梁,然而在此任上,最多也就是無功無過,並未能將江南倭患一掃而空啊。」
百官都萬分不解,連嘉靖都有些意外地看著老朋友:這麼好的事兒,要放在以往,你早該推選一個看好的人去占位子了啊,這次咋這麼謙讓呢,難道真是越來越高尚無私了?
眼看首輔想甩鍋,嘉靖是肯定不會上當的,他微笑道:「想來愛卿剛彈劾過張經,有避嫌之意,大可不必,內閣有何建議,可說來聽聽。」
嚴嵩見火候差不多到了,這才整整衣襟,一臉正色地說道。
「要說建議,老臣確實和內閣商議過。一致認為,此次的江南總督,最佳人選就是大理寺少卿,蕭風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