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都嚇了一跳,這是誰,這麼囂張,直呼常安之名,後麵連公主倆字都不帶。
常安公主在車裡也是一愣,掀開簾子,看著眼前的俊秀青年,那青年調皮的一笑,伸手摘下帽子,滿頭青絲如瀑布般的傾斜而下。
常安公主叫了一聲:“珍珠姐姐!是你!”
安青月見兩人相識,且是個女子,也就不再阻攔,那女子跑到麵前,扶著常安的胳膊,眼中淚光閃爍。
“我聽大哥說,你得了蕭大人的醫治,身體好轉,一直惦記著,想不到咱倆還能見麵。今日一見,氣色真的是好多了呀!”
常安公主也抹著眼淚,衝蕭風招手:“蕭大人,我給你介紹一下,這是德恭王的堂妹,珍珠郡君!
以前珍珠姐姐在宮裡生活過,經常帶著我玩呢,想不到能在這裡遇見!”
大明的宗室爵位是有明確標準的,具體說起來字數較多,有水的嫌疑,這裡隻說說宗室女子的部分幫助大家理解。
宗室爵位問題,不管男女,說白了就是一個問題:爸爸的爸爸叫什麼……
以嘉靖這個皇帝作為坐標係的原點,他姑姑,也就是他父親的姐妹,一般會封為大長公主。
嘉靖的姐妹則會被封為長公主,嘉靖的女兒,比如常安,會被封為公主。這屬於論資排輩,隻要你彆犯錯誤,到年頭了總能評上職稱。
理論上,等到嘉靖跟著蕭風上了天,不管是他哪個兒子即位,常安都會自動被升級為長公主,這屬於被動觸發技能。
大長公主、長公主和公主,這三個爵位,完全是因為輩分不同而區分的,從親疏尊貴程度來說,幾乎沒有啥區彆。
畢竟都是皇帝的直係血親。因此待遇上區彆也不大,都是一年兩千石糧食,丈夫也都叫駙馬都尉。
不過公主下麵的爵位就要拉開差距了,她們的老公不能叫駙馬了,一律叫儀賓。
不過儀賓和儀賓也是有地位差彆的,就像軍隊參謀一樣,都叫參謀,團參謀和師參謀能一樣嗎?
親王的女兒叫郡主,待遇是一年八百石糧食。人家爸爸的爸爸叫皇帝,跟公主一樣,隻不過爸爸運氣不好,沒當上皇帝,隻當了個親王。
郡王的女兒叫縣主,待遇是一年六百石糧食,爸爸的爸爸叫親王。
郡王的孫女叫郡君,待遇是一年四百石糧食,爸爸的爸爸叫郡王,也就是珍珠的這個爵位,
以此類推,郡王的曾孫女叫縣君,一年三百石糧食;郡王的玄孫女叫鄉君,一年二百石糧食。
下麵,沒有了。都叫宗女。
這就體現出封建時代的男女不平等了,老朱家的男人不管傳了多少代,隻要大明朝還在,最低也有個奉國中尉在,一年二百石糧食是跑不了的。
但老朱家的女孩到了鄉君這一代後就不再計算了,爸爸的爸爸叫奉國中尉,沒用。
珍珠郡君是當今分封在山東的德恭王朱載墱的堂妹,爸爸的爸爸是郡王,今年二十歲,比常安大,所以常安叫她姐姐。
當然,普通郡君見了公主,彆說公主不會叫姐姐,叫了也不敢答應。不過珍珠小時候在宮裡住過,跟常安感情很好,這聲姐姐是當得起的。
再說常安為了賴在蕭風家,見人就叫姐姐,如此更是對此毫不在意。
蕭風心下了然,眼前這位知縣李天堯必定是珍珠郡君的儀賓了,可儀賓是不許參政當官的啊,這倒是件奇怪的事兒了。
李天堯自然看出蕭風心中所想,拱手施禮道:“大人必是想,在下身為儀賓,如何又能做了這棗莊縣令是吧?
說來慚愧,下官自負有才,不肯放棄科舉,珍珠為了成全我之心願,上書朝廷,自願放棄了郡君身份,降為宗女。”
蕭風一愣,對這位拉著常安手臂掉眼淚的珍珠郡君不禁另眼相看,也對眼前這位不做儀賓做宗婿的李天堯另眼相看。
一年四百石糧食,那可不是個小數目啊,彆的不說,知縣一年的俸祿才多少?八十四石,還不到軟飯的三分之一!
當然,看李天堯的氣質,也不像是窮人出身,珍珠郡君的老爹也肯定舍不得女兒餓飯,肯定會補貼一些的,但這份拋棄皇親身份,拋棄鐵飯碗求上進的魄力,還是讓人欽佩的。
因此蕭風對李天堯的態度也溫和許多,拱手還禮道:“原來如此,令人欽佩。隻是李大人這家禮玩笑開得有點大。”
李天堯微笑道:“大人和常安公主之事,下官因珍珠之故,所知比他人詳儘。
想來以大人天人之姿,絕不會為了駙馬之位而退出朝堂,那常安公主很可能會效仿珍珠啊。
如此一來,下官倒是和大人成了民間親戚了,正該行家禮的。”
蕭風無奈苦笑,俞大猷和張無心也都忍不住笑了。一行人氣氛融洽地進了縣城,心情與進青州時自然天差地彆。
常安公主聽到李天堯如此說,更是心情大好,笑嘻嘻地看著珍珠。
“珍珠姐姐,你好福氣啊,找了這麼個通情達理的郎君,可是郡王府幫你選的嗎?”
珍珠紅著臉悄悄掐了常安一把:“怎麼,說你和蕭大人能成,就通情達理啦。他不是郡王府選的,是我一次出遊遇到的。”
珍珠郡君從小就喜歡女扮男裝的出去遊玩,前些年悄悄帶著丫鬟出門踏青,卻遇到了幾個紈絝子弟。
那幾個紈絝子弟並未看出珍珠和丫鬟是女扮男裝,隻是覺得她們眉清目秀,反而更加興奮,意圖不軌。
結果就像書裡寫的一樣,李天堯帶著書童路過,仗義出手,打跑了幾個紈絝,自己也受了傷。
郡王府的人得知消息趕到後,把李天堯帶回郡王府酬謝治傷,至此李天堯才知道珍珠是郡君。
兩人一見鐘情,李天堯雖然已經是舉人,但為了娶珍珠,仍然放棄了進京趕考,當了儀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