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九十四章 掌摑景王(2 / 2)

大明測字天師 萬裡秋風 10783 字 6個月前

畢竟是老丈人、丈母娘,年紀雖不算老,但輩分太高,去得早了彆人不自在,也顯得沒身份了,搞得好像劉府的人都是飯桶,聽見吃席就顛顛地跑過來了。

管家深以為然,並對老爺的氣度表示欽佩:“老爺,現在以你和夫人的身份,確實是不太適合提前過去了,要不我帶著少爺先過去吧。”

劉彤瞪了瞪眼睛:“蠢貨,你帶他過去有什麼用?你盯著點大門,看柳如雲回來了咱們再去不遲!

她不回來,就沒人做菜,就開不了飯,過去也就是喝茶水磕瓜子,能有什麼意思?”

眾人此時確實是在喝茶水嗑瓜子,當然這種動作總是要伴隨著閒聊的,而聊得最多的話題,就是嚴世藩斷腿的事兒。

因為大家心情都不太好,所以就聊這事兒聊得最起勁,好像多聊聊嚴府的倒黴事兒,蕭府的倒黴事兒就顯得沒那麼倒黴了似的。

張天賜磕著一把瓜子問:“老王,這麼大的事兒,嚴府到順天府報案了嗎?”

王推官看了他一眼:“老張,這你就不懂行了,像嚴府這種身份,小事才會想著交給順天府去處理,大事兒誰找順天府啊!

就說咱們蕭府,出的事兒這麼大,有一個人想到要去順天府報官的嗎?順天府能管點啥事兒大家都清楚,何況我們郭府尹還病了……”

張無心關注點則更加專業一些:“聽說嚴世藩的兩腿是被一刀兩斷的,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。

首先刀要好,其次出刀要快,力道要足,這一手刀法,我和俞兄都能做到,但青妹就未必能行。”

安青月很不服氣,但嘴裡的瓜子還沒咽下去,不方便分辨,倒是旁邊的燕娘替她接了一句。

“聽說嚴世藩的雙腿斷得齊刷刷的,就像刀切豆腐一樣,一點毛茬都沒有,張少俠,這樣是否更難呢?”

張無心大吃一驚:“這豈止是難!須知刀劍都有厚度,且並不均勻,劈砍之時骨肉自然也受力不均。

若像刀劈豆腐一樣,那一定是刀劍之氣在刀劍之前!這等修為,我卻做不到,也不知道俞兄行不行!”

一直喝茶不語的蕭風忽然道:“燕娘,你聽誰說的,那人又如何知道嚴世藩的傷口如何?”

燕娘見蕭風發問,雖不明所以,但趕緊放下手裡的瓜子,規規矩矩地回答。33

“是一個姓包的禦醫,在宮中專以治外傷出名的,很多宮女太監挨了狠打,都是偷偷花錢請他醫治。

井禦醫帶著包禦醫來春燕樓過夜,包禦醫多喝了幾杯,跟姑娘們吹噓他妙手回春,保住了嚴世藩的命,對傷口及用藥處理說得尤為詳細。”

蕭風沉吟道:“包禦醫說,嚴世藩的兩腿就像刀切豆腐一樣齊?”

燕娘奇怪地點點頭:“那禦醫就是這麼說的。”

蕭風看向王推官:“嚴府,死了一個侍女,和一個護衛?”

王推官也點點頭:“雖未到順天府報案,但街上傳言甚多,侍女雖不清楚,但那嚴斬確實是從此再也沒見過了。”

蕭風站起身來,衝正在幫忙張羅的劉雪兒笑了笑:“天色還早,我和張無心去看看曾造辦,一會開飯時就回來。”

曾造辦在家養傷,他兩腳扭的挺嚴重,這兩天才慢慢敢走路了,見蕭風提著一盒禮物忽然上門,嚇了一跳。

“哎呀,大人,你什麼時候回來的?怎麼敢勞大人上門呢?我這兩日腿上有傷,耽誤了觀裡好多事兒……”

蕭風拜拜手,微笑問道:“你用烏金絲做的那張小弓子,如果被人動過,你能看出來嗎?”

曾造辦一愣,不知蕭風為何問道這個話題,他肯定地點點頭。

“我那小弓是用魯班盒裝起來的,普通人根本打不開。就算有高手能拿走破解,我還是留了一手的。

那盒子我用一根頭發,和櫃子連起來了,如果不知道的人,從櫃子裡拿出盒子的時候,頭發就斷了。

我怕那幫孩子沒事偷偷鼓搗,特意這麼做的,有一次我發現頭發斷了,就罵了他們一頓,這幫小崽子到現在還不明白我是怎麼知道他們拿過盒子的呢!”

蕭風點點頭,正要離開,忽然看見炕上有一身小孩的布褂子。曾造辦也注意到了蕭風的目光,尷尬的一笑,伸手把褂子抓起來,塞回了床上的包袱裡。

“老了,越來越念舊,這是……以前徒弟的,前兩日做了夢,不知咋地就想拿出來看看,唉,人老了,就沒出息了。”

蕭風沉默許久,拍了拍曾造辦的肩膀,轉身離開了,曾造辦忽然覺得,蕭大人的腳步比平日裡沉重許多。

蕭風跳上馬,直接就是一鞭子。等在門口的張無心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,隻能跟上蕭風的速度,也揮了一鞭子,兩匹馬像賽跑一樣的衝出城門,直奔入世觀而去。

等蕭風回到蕭府門前時,蕭府裡已經是一片熱鬨景象。人們似乎因為蕭風的歸來,衝淡了這兩天的悲傷,又獲得了信心和希望。

劉彤也過來了,和夫人坐在首座,一邊說笑,眼睛盯著一盤盤傳上來的菜,不時的向門口看看,不知道蕭風為啥還不回來,搞得大家沒法開飯。

劉雪兒也卸下了蕭夫人的身份,坐在母親身邊,頭挨著母親的肩膀,不知道在說些什麼,臉都紅了。

巧巧和劉鵬照例不在桌上,想來是在廚房裡大吃特吃,理論上所有人吃的都是這倆家夥的剩菜。

這就是家吧,不管外麵有多少痛苦,多少黑暗,隻要踏進家門,一切就都被擋在了外麵,煙消雲散。

可有些人,再也不可能回家了。蕭風忽然對自己產生了強烈的怒火,讓他恨不得找個人,狠狠的打自己一頓。

你不是早就猜到他在嚴世藩的府裡了嗎?你不是早就猜到嚴世藩在讓他乾什麼了嗎?你都做了什麼?

你是被那次入府搜查的失敗嚇破了膽嗎?還是你覺得跟你在辦的那些大事相比,一個身份低賤的人的命運算不了什麼?

你覺得自己變得更沉穩冷靜了,你覺得自己變得更聰明機智了,可你當初為了一具女屍去闖嚴府的熱血卻漸漸變涼了。

你欺騙自己是在等待更好的機會,你欺騙自己是在謀定而活動,可你卻忘了,解救彆人的時間,和等待被解救的時間,是完全不一樣的。

天上一日,地獄一年。救人的人等待的每一天,對於地獄裡等待被解救的人,就是整整一年,尤其是對一個不知道有人會來救,根本就沒有希望的人。

他忍了這麼多年,為什麼忽然會動手呢?他是終於絕望了,忍不下去了嗎?

身後有人在叫“師父”,蕭風茫然的轉過頭,看見裕王和景王,各自帶著一個護衛,抬著禮盒,正在搶位置向他行禮,腳底下互相悄悄踢個不停,都想站得靠前一些。

蕭風的目光滑過裕王,落在景王的臉上,景王大喜,平時蕭風都是一視同仁的,今天的眼神,明顯是更關注自己呀!

他興奮地往前又竄了一步:“師父,你回來了!”

蕭風淡淡地問:“嚴世藩要曾造辦的弓子乾什麼用?”

景王的興奮頓時就消散了,他驚慌的看著蕭風,嘴裡不知道嘟囔些什麼,腳步也悄悄的往後退,卻被剛才擠在後麵的裕王給擋住了。

蕭風怒喝一聲:“說!”

這一聲如同晴天霹靂,他對裕王和景王一貫是大哥哥一樣的,從沒有這般暴怒過。景王整個身子一縮,不由自主地開口。

“我不知道,他隻讓我幫他拿去用幾天,好像是要做什麼東西用……”

“啪”的一聲,景王被打得轉了一個圈,臉上頓時腫了,目瞪口呆地看著蕭風,以為自己是在做夢。

熱鬨非凡的蕭府,看似平靜其實暗樁遍布的主街,裕王、侍衛,所有人都忽然間像被冰凍了一樣,死一般的寂靜。

有的人死了,但沒有完全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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