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三十一章 一夜狂飆(2 / 2)

大明測字天師 萬裡秋風 10987 字 6個月前

刑部捕快們眾口一詞,那女子高大苗條,功夫高強,而且有幾個捕快看到了她的側臉,確認是胭脂姐妹中的一個無疑。

錦衣衛那裡情況類似,雖然先來的那個接觸少,看不清楚,但身形同樣是高大苗條的。

而後一個曾和領頭的看守有過親密接觸,領頭的看守一口咬定,雖然沒看到臉,但這女子的眼睛和胸部,化成灰他都認得!

最讓嘉靖震驚的,是詔獄裡的那番對話,那本來應該是他聽不到的對話,卻陰差陽錯地被幾個裝暈的錦衣衛給聽到了!

詔獄的大門打開著,詔獄的看守昏睡著,兩個隨時可能會被斬首的囚犯,一個老頭,一個孩子,竟然堅決不走。

他們堅信錦衣衛會查明真相,他們堅信蕭風不會放棄他們,他們堅信因為他們是清白的,萬歲會給他們一個公道!

在牆外找到了熏香的殘骸,丹藥鑒定大師陶仲文經過鑒定,得出了結論。

這些熏香本身是很厲害的,按理說幾個錦衣衛確實應該昏睡過去。偏偏巧得很,那香受潮了,因此燃燒不充分,藥力發揮不足。

至於為何受潮,陶大師聞了一會兒,表示香上帶著女子的體香味,應該是被人貼身藏著的,女子可能一路奔跑,出了不少香汗,導致香受潮了。

當聽到陸炳說,詔獄大門上的鎖,是用烏金絲的弓子切開的時,偏偏黃錦還在旁邊補了一句。

「昨夜蕭風一直在西苑大門外站到四更天才走的,小春子說臨走時搖頭歎氣,失望至極……」

嘉靖再也坐不住了,瞪大眼睛看著陸炳,手裡的拂塵都氣得直哆嗦。

「召開小朝會,凡是與此事有關的人都來,讓嚴嵩帶著嚴世藩來,朕要聽聽,究竟是怎麼回事!」

人都到齊了,嚴嵩、陸炳、柳台、張居正、郭鋆,外麵還等著幾個隨時進屋作證的捕快和錦衣衛。

就連嚴世藩推著小車都沒遲到,蕭風卻還沒到。

去叫人的小春子,看著滿屋子的人,猶豫地看著嘉靖,聲音裡帶著點替嘉靖的不好意思。

「蕭風府裡人說,蕭風昨夜回到家就病倒了,病得很重,我見到他時,井禦醫正在給他診治。

見了我之後,蕭風讓人攙扶他起身更衣,說他馬上就到,我是騎馬回來的,他的馬車在後麵。」

嘉靖皺了皺眉,心裡確實有點不好意思。按陸炳所說,師弟內功已經不凡,按理說晚上凍一會兒絕不至於生病的。

想來是師弟傷心之極,人啊,身上的病都是從心裡來的,昨天他在朕的門口站了半宿,朕卻不以為然……

嚴嵩一早上已經聽到了些沸沸揚揚的傳言,雖還沒完全弄清來龍去脈,但也知道肯定又是和蕭風的一場大戰,此時斷不能讓蕭風先聲奪人。

「萬歲,蕭風身體向來康健,忽然生病,確實讓人意外。井禦醫和蕭風關係非同一般,自會儘心儘力。

隻是井禦醫的醫道未必精深,老臣以為,可以招太醫院的醫正來為蕭風診治一下,以示萬歲關懷之意。」

嚴嵩話說得好聽,但在場眾人無不是官場老手,誰都聽出來,其實就是一個意思——蕭風是裝病!博取同情!

嘉靖看了嚴嵩一眼,想想這話倒也不錯。

他雖不信蕭風是裝病,但井禦醫的醫術,術業有專攻,除非蕭風是和劉雪兒乾啥時病的,否則他確實未必是最好

選擇。

「來人,叫太醫院醫正來伺候。」

仆從在西苑門口把蕭風扶下車,蕭風深吸一口氣,踩著虛浮的腳步向宮裡走去。

每日裡從大門到精舍的這段路,蕭風溜溜達達的幾分鐘就走完了,但今天卻感覺無比遙遠。

路兩側的草木和侍衛都在搖晃,腳下像踩著棉花一樣,他忍不住地發出一陣咳嗽,險些摔倒。

兩邊的侍衛都擔心地看著他,但沒人敢上來扶,這是規矩,除了皇帝,他們誰也不能扶。

好在扶人的出來了,小春子一路小跑,接著蕭風,一路扶進精舍裡。

蕭風抬頭看著嘉靖,淡淡一笑,拱手,躬身,身子搖晃一下,又站穩了。

嚴嵩的眉頭緊皺,他知道自己失算了。是個人都能看出來,蕭風確實是病了,而且病得很重,並不是為了博取同情。

醫正趕緊上前,給蕭風把脈,又看看眼睛和舌苔,轉身對嘉靖稟告。

「萬歲,蕭大人陽氣損耗極大,陰氣陡增,導致陰盛陽衰,其實是頗為凶險的。

幸虧蕭大人身體健壯,又有內力在身,最凶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,隻要仔細將養,定能痊愈的。」

嘉靖鬆了口氣,看向黃錦:「蕭風有恙在身,賜座。嗯,嚴卿年老體弱,也賜座吧。」

嘉靖雖沒說哪個嚴卿,但黃錦自然知道指的是嚴嵩。另一位嚴卿原本就坐著呢,從小車上挪到椅子上也沒啥區彆。

嚴世藩忽然欠身道:「不知蕭大人何以身體不適?治病總要對症下藥才行,記得上次蕭大人測字而死。

這次身體不適,莫非又是為了什麼事兒,強行測字了嗎?」

嘉靖一愣,探尋地看向蕭風,蕭風看向嚴世藩,心想這廝斷了腿,腦子反而比原來反應更快了,一下就想到了這裡。

蕭風咳嗽兩聲,虛弱的說:「前兩日公主身體忽然不適,我去給公主診治,發現公主體內的寒氣比以往更強了。

大概治療了一個時辰才結束,當時就覺得身體中陰氣過剩,但還壓得住。昨晚大概著了涼,所以就……」

黃錦小聲對嘉靖道:「確有其事,前兩日蕭風給公主治病的時間很長,宮裡人都知道。」

嘉靖咳嗽一聲,不滿地看了嚴世藩一眼,怎麼的,明明是給朕女兒治病累的,加上被朕氣的,你有意見嗎?

「昨日,京城出了大事,陸炳,你把事情經過,連同刑部那邊的情況,一並給大家說說。」

陸炳以最平淡中立的語氣,客觀地講述了刑部和詔獄兩邊的情況,連某句話是某人所說,都毫無遺漏。

包括老道在詔獄裡和女子的對話,陸炳居然也能絲毫不帶感情地重複出來,就像後世用默認ai做成的有聲書一樣。

在陸炳的講述過程中,嚴世藩已經滿臉漲得通紅,在小推車上坐立不安,直想分辨。

但陸炳沒講完,嘉靖沒開口讓說話,卻也不敢造次。好不容易等陸炳說完,嘉靖看向眾人。

「諸位愛卿有何看法,不妨說說聽聽。」

嚴世藩終於等到可以說話的時候了,他迫不及待地開始喊冤。

「萬歲,此事絕非胭脂姐妹所為!定是有人陷害我嚴家!」

若在平時,蕭風一定會第一個質問嚴世藩,但他今天似乎真的虛弱過度,隻咳嗽兩聲,並未開口。

反而是陸炳開口道:「嚴少卿此言,是指陸某所說的,哪件事是假的嗎?願聞其詳。」

明朝對退休官員的稱呼,一般是用此人退休前的官銜來稱呼。

嚴世藩雖被調任禮部,但時間實在太短,最後仍算是在大理寺右少卿之位上退的

,所以陸炳稱呼嚴世藩仍為少卿。

陸炳雖然不願和嚴家作對,但他更不願意稀裡糊塗被誤解為自己在皇帝麵前不說真話,所以一定要問個清楚。

嚴世藩咬牙道:「昨日胭脂姐妹,胭脂豹在我家中,從未出府。

若是刑部之事,尚且可以存疑,詔獄門前,兩姐妹同時出現,絕不可能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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