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造反是等死,造反還有活的機會,這樣的理由,加上大土司和大祭司的分量,足夠讓苗疆整個狂飆了!
大土司無奈地閉上眼睛:“隨你們吧,如果苗疆注定有此一劫,我也無能為力。”蕭芹衝大祭司使了個眼色,大祭司走上前,將一顆丹藥捧在掌心。
大土司瞬間色變。
“是心蠱嗎?你想毒死我?”大祭司搖搖頭:“不是心蠱,我已經沒有成對的心蠱了。這是失聲蠱,你若不信,可以讓我姐姐看看。”大土司看向妻子,土司夫人點點頭:“是失聲蠱,這東西並不能控製你,也沒有毒。隻是防備萬一你說出她不希望你說的話時,能讓你暫時喉嚨發緊,說不出話來。除此之外,沒有彆的用處。”蕭芹笑道:“雖然我知道大土司極愛表姨和表弟,但大土司畢竟是一代豪傑,萬一在聚會上豁出去了,當場翻臉,我得有個應急的手段。”大土司哼了一聲,抓過藥丸,一口吞下。
蕭芹鬆了口氣,知道一切已在掌握之中。
“夫人不能住在土司府裡了,她蠱術高強,在這土司府裡,尤其是後院的大堂裡沒準還有多少埋伏呢。就請大表姨和表弟一起,到大祭司的住處委屈幾日吧。等聚會的事兒辦妥,我必親自賠罪,將兩位送回來。”大土司臉色鐵青,看向妻子和兒子,土司夫人倒是極為淡定:“抬轎子來吧,我走不動。”當天夜裡,大祭司的山洞裡,柯子凡垂頭喪氣地坐在有鐵柵欄的小山洞裡,看著眼前的飯菜,一口也吃不下去。
他和土司夫人都被喂了藥,讓他們全身無力。不是蠱,是藥,因為大祭司說,蠱對土司夫人是沒用的。
土司夫人在另一個小山洞裡,地麵上鋪著厚厚的獸皮,比柯子凡的待遇要好很多,給她送飯的蠱女們也都畢恭畢敬,不敢直視她。
土司夫人小口地吃著飯,不時地停下來喝一口茶,自然得就像在自己的土司府後堂一樣。
大祭司走到鐵柵欄之前,看著土司夫人吃飯,冷若冰霜的臉上,帶著極其複雜的神情,有仇恨,有嫉妒,有失落,有痛苦。
“你的胃口不錯啊,你兒子可是一口也沒吃下去!”
“他還太年輕,總要經受幾次打擊才能長大成人的。你也是一樣。”
“放屁,憑什麼我就要經受打擊,憑什麼你一出生就與眾不同,憑什麼?”土司夫人放下碗筷,從懷裡掏出手絹來擦了擦嘴,紅豔豔的小嘴,連女人看了都要神馳目眩。
她明明和大祭司長得一模一樣,可偏偏任何人都能一眼就分辨出來,她那種風度和氣質,隻要不是瞎子,都能感受得到。
“你也說了,我一出生就與眾不同,這是我能選的嗎?我知道你不信,如果我真能選,我寧可和你換換。”大祭司仰天狂笑:“我信?我當然不信!誰會信這種鬼話?你寧可和我換?換什麼?換成這副樣子嗎?”大祭司眼睛裡冒著火,猛地一把撕開自己厚厚的長裙,裂帛聲中,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下半身露了出來。
神秘完美的翹臀,平坦光滑的小腹,向下延伸出兩條雪白渾圓的大腿,簡直就像最好的雕刻師用最好的白玉雕刻而成的完美女體。
可惜這份完美隻停留在膝蓋以上一掌的位置,向下的腿竟然是青黑色的,而且還在不停地扭動著!
仔細看去才能看出來,那是兩條木腿,但每條木腿上都纏繞著十幾條蛇,這些蛇不停地扭動著。
木腿就像骨架一樣,纏繞著木腿的蛇就像肌肉一樣,帶動著木腿做出各種動作。
木腿的底端做成了腳的形狀,隱藏在厚厚的繡鞋中。土司夫人卻毫不驚訝,隻是呆呆地看著她的兩條腿,竟然莞爾一笑。
“我記得這馭蛇術還是我教給你的呢。當初師父問我想先學什麼,我第一個要求就是,想學一個能讓你走路的蠱術。”大祭司兩手抓住欄杆,美麗的俏臉夾在兩個欄杆之間,兩眼通紅,就像要擠進牢房裡一樣。
“我當然記得。可那又怎麼樣?你能給我的,隻是兩條醜陋的蛇腿,可你從我這裡奪走的,可不僅僅是我的兩條腿!你出生的時候,整個苗疆幾百個孩子胎死腹中,師父說過,就因為你是天選之人!”土司夫人的臉上第一次不再平靜從容,她抬起眼睛,悲傷而憤怒地看著大祭司。
“那是我的錯嗎?你的腿是我想奪走的嗎?三妹的命是我想奪走的嗎?苗疆的幾百個孩子,是我想殺死的嗎?你明明知道,我那時和你一樣,隻是個沒出生的胎兒,你把這一切都怪在我身上?是不是你自己也知道你乾的事兒太惡毒,把這些都怪在我身上,會讓你覺得自己很可憐,很值得原諒?”大祭司被土司夫人的氣勢驚得退了一步,然後不服輸地再次撲到了鐵柵欄上。
“沒錯,就是怪你!如果不是你,阿媽怎麼會死?三妹怎麼會消失?我怎麼會沒了雙腿?我憑什麼不能恨你,憑什麼不能?”土司夫人儀態萬方的臉也變得扭曲了,露出了一種極為妖媚的表情。
和之前那種端莊大氣的氣質相比,這種表情反而能極度地激起男人的欲望。
就好像,這才是土司夫人原本的臉,她的端莊穩重,儀態萬方,都是她拚命壓製自己,偽裝出來的假象一樣。
“那是師父乾的!我從沒對你說過,因為我覺得你已經很不幸了,你那麼崇拜師父,我不想讓你再受到打擊!那是師父乾的!他想湊齊三姑,他想成蠱神!是他給苗疆幾百個孕婦下了蠱!是他讓這些孩子在母親的身體裡就隔空廝殺!是他用煉蠱的方式煉血姑!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!”大祭司不說話了,隻是冷冷的看著土司夫人。
土司夫人以為她不信,深深的歎了口氣,壓製住自己的媚相,慢慢的恢複端莊的儀態,語氣也隨之變得平靜許多。
“師父下的蠱,是一種極其凶狠神秘的蠱。他利用自己大祭司的身份,借著給孕婦們賜福的機會,乾這種惡魔的勾當。煉蠱本身就是將許多毒蟲放在一起,讓它們互相吞噬,最後活下來的就變成了蠱。煉血姑本身就是蠱術中的禁忌,師父卻偏偏逆天而行。他想當蠱神想瘋了,他想一統天下想瘋了!我為什麼要躲著蕭芹?就是因為我從師父身上看到了,姓蕭的男人,骨子裡都是瘋子,他們想當皇帝想瘋了!蕭芹那一支一代代的想靠練成極樂神功成武神,靠武功一統天下當皇帝!結果呢?到了今天沒有一個真正突破第九重的!師父那一支,早早進入苗疆,習練蠱術,想先成為蠱神,再一統天下當皇帝。結果呢,蠱神隻是個傳說,誰見過蠱神?人能成神嗎?隻有瘋子才相信!他們讓蕭家的女兒在苗疆生根發芽,讓蕭家的女兒代代姓蕭,可蕭家的女兒又算什麼?他為了煉血姑,為了成蠱神,他連自己的親人都能下手,他連蕭家的女兒都不放過!蕭家的女兒,不過是蕭家男人瘋狂的犧牲品,是蕭家男人妄想成為皇帝的踏腳石!師父如此,蕭芹也是如此!現在連你也瘋了,連蕭家的女兒也瘋了?你和蕭芹合作,禍害整個苗疆,將來他不管成功與否,都不會在乎你的死活!”讓土司夫人震驚的是,大祭司竟然沒有吃驚,她臉上的恨意更深了,握著鐵欄杆的手也在發抖,不停地冷笑。
“是嗎?那又怎麼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