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兒在春燕樓時看著溫溫柔柔的,下手也夠狠的啊。”
蕭風笑了笑:“死不了吧?”
畫姑娘點點頭:“肯定死不了,招呼的都是手指頭腳指頭啥的。
不過看著是真疼啊,我看要是沒有嘴裡的球,蕭無極肯定咬舌自儘了。”
說到這兒,畫姑娘忽然臉上一紅,眼神曖昧地看了胡宗憲一眼,貼在他耳朵邊上悄悄說了兩句話,轉身回到內堂去了。
胡宗憲老臉一紅,咳嗽兩聲,裝作若無其事,繼續好奇的詢問蕭風。
“蕭兄之言,莫測高深,可否明示一二?”
蕭風倒了杯酒,卻看著徐渭:“徐渭先生天下奇才,可知道我言下之意嗎?”
徐渭喝了杯酒,沉思片刻,猛然一拍桌子。
“養寇而不自重,大人莫非是想驅虎吞狼嗎?”
胡宗憲一愣:“徐兄之意,是讓蕭芹這頭虎,去吞倭人那群狼嗎?蕭芹能做到嗎?”
徐渭連連點頭:“蕭芹並非無能之輩,在蕭大人進入朝堂之前,他四處布局,等待起事的時機。
若不是蕭大人這兩年鏟除了白蓮教,鬥倒了嚴世藩,平息了周邊的幾處隱患,大明之亂不止如此啊。
此人去了日本,有嚴世藩的錢財為根基。倭人好利無義,殘暴少智,他一統日本都是有可能的。”
胡宗憲遲疑地點點頭:“可若真如此,蕭芹一統日本後,必然反攻大明,驅虎吞狼會不會變成養虎為患呢?”
蕭風笑了笑:“日本離大明太遠了。大明水師尚未成型,而且到對方的主場,打起來也是要吃大虧的。
所以短時間內我們無法對日本動手。可日本這條餓狼,是永遠也吃不飽的。
要徹底消除這個臥榻之邊的隱患,還有另一個辦法。
日本島是沉不了的,但倭寇人口卻是有限的。現在來大明的,都是各部征戰的敗兵而已,全殺死也殺不了幾個。
若是等著日本自己統一了自己,他們一時半會也不敢來攻大明。
等他們敢來攻的時候,估計得幾百年後了,到那時,日本會變得多強大,很難說啊。
可若是蕭芹統一了日本,他一定會迫不及待的攻打大明的。沒辦法,他就是這麼自信,就是這麼執念。
到那時,在咱們的主場,一舉消滅倭寇的主力,然後揚帆而上,把已經掏空了的日本一舉拿下。”
眾人默然不語,都被蕭風的惡毒計劃嚇傻了,好半天,徐渭才喝了一杯酒。
“大人,倭寇固然可恨,但隻是一部分日本的戰敗武士和浪人罷了,聽汪直說,也並不是日本國的意思。
千百年來,日本一直對中國還是很敬畏的(中國這個詞三千年前就有了,不用挑錯了)。
而且日本離中國海域遙遠,大明就算將其納入版圖,運輸不暢,往來靡費,似乎也沒什麼用處。
不知大人何以如此痛恨日本,竟不惜自汙己身,冒養寇自重之名放走蕭芹,隻為了將來滅了日本呢?”
蕭風默然許久,以至於大家都覺得徐渭可能說錯了話,都有些緊張的看著徐渭,徐渭也心裡直打鼓。
“我為什麼要滅日本,你們很難明白的,這是我在夢中看的天書裡寫的。
不要看不起倭人,相比起倭人之禍來,這片土地上發生過的幾千年的廝殺爭鬥,都可以一笑了之。
日本不滅,必成中國的心腹大患!”
蕭風耍起了流氓,又把仙夢和天書搬出來了,這個大道理立刻堵住了所有人的嘴,隻能點頭稱是。
蕭風見氣氛有點沉重,舉杯笑了笑。
“何況我驅這頭虎,吞的可不隻是一條狼。滅了日本雖然是主要目的,但日本也是有用處的。到時候,你們就知道了。”
眾人識趣的不敢再問了。他們知道,蕭風肯對他們說這麼多,已經是完全把他們當做自己人了。
但有些事,是必須藏在心裡的,哪怕是自己人,也不能說,這就是城府。眾人無不是宦海沉浮之人,都理解。
蕭風伸了個懶腰:“困了,睡去了。對了,老胡啊,你晚上悠著點。
一把年紀了,又沒練過武,比不得毛海峰和俞大猷啊。”
眾人都不解其意,俞大猷撓著頭,迷惑地看著蕭風。
唯獨胡宗憲滿臉通紅,打著哈哈送走了蕭風等人,迫不及待的跑進了後堂。
臥室的燈光很暗很曖昧,畫姑娘手裡拿著一個小球,衝胡宗憲嫣然一笑。
“雲兒一共做了四個,給蕭無極咬了一個,我和胭脂豹、雲兒各留了一個,我咬上給你看看?”
胡宗憲連連點頭。畫姑娘輕輕咬住那個球,把手背到身後,哀怨地看著他。
胡宗憲呼吸頓時變得粗重,早就把蕭風讓他悠著點的告誡,連同外衣內衣一起扔到九霄雲外去了。
蕭風果然沒有給毛海峰做媒人,而是讓胡宗憲當了媒人。但在拜天地的時候,雲姑娘這邊沒有父母高堂,卻是有些尷尬。
古人認為拜天地的儀式越完美越好,每一個環節都不能馬虎,將來會影響夫妻一輩子的幸福。
想當初蕭風成親時,雖然沒有父母,但至少還有把蕭萬年留下的繡春刀客串了一下。
可雲姑娘多年漂泊,又是白蓮叛逆,親人就是沒死也早就斷絕音信了,連遺物都沒有。
雲姑娘倒沒怎麼在乎,但毛海峰總覺得儀式不完美。他也是父母雙亡,可他畢竟有義父啊,雲姑娘卻什麼都沒有,她肯定很傷心吧。
見毛海峰尷尬,蕭風笑道:“這有何難,堂上這許多德高望重的人,若雲姑娘看上哪個,不妨認作義父就是。”
眾人見蕭風發話,也都覺得十分有理,不禁把眼睛投向了看起來有乾爹潛質的人選。
比如胡宗憲、徐渭、甚至連徐海也是有資格的。
雲姑娘搖搖頭:“這不好,我雖棄暗投明,畢竟之前曾是白蓮教的人,身份低微,認誰當了義父,人家也是不願意的,沒的低了身份。”
蕭風微笑道:“這個卻不用擔心,朝廷已經大赦白蓮教,你身上沒有血債,已是自由之身。誰也不會有這種心思的。”
眾人知道這門親事中,蕭風出力甚多。能當雲姑娘的乾爹,既給了毛海峰和汪直麵子,也討好了蕭風,誰會不同意呢,當下都紛紛點頭。
毛海峰也輕聲勸雲姑娘,雲姑娘怯生生地看著大家:“真的我想認誰當義父,大家都不會嫌棄我的嗎?”
眾人再三點頭,表示確認無誤,姑娘你大膽的認乾爹呀,認乾爹,莫回頭。
雲姑娘含笑走到蕭風麵前,瑩瑩下拜。
“雲兒願拜蕭大人為義父,請蕭大人莫要嫌棄。”
整個大廳鴉雀無聲,蕭風和他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。這是什麼情況啊?
放著一群臉上有褶子有胡子的不拜,拜一個小白臉當乾爹,這也太……也太有意思了吧!
眾人哄堂大笑,紛紛表示這個義父認得很好。蕭風連連擺手,表示此事不妥。
雲姑娘咬著嘴唇,淚水在眼眶裡打轉。
“蕭大人,我就知道,若是普通人家也就罷了,可在場的都是朝廷重臣,當我義父是會影響前程的。
大人尚且如此,我又怎麼忍心為難彆人呢?他們礙於大人的麵子,不敢不答應,可心裡嫌棄我,不是更苦嗎?”
蕭風看著跪在地上的雲姑娘,聞到一股熟悉的茶香縈繞在自己身邊。
他忽然明白,今天這個義父,自己必須得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