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四十九章 柳家贅婿(1 / 2)

大明測字天師 萬裡秋風 10864 字 3個月前

蕭風輕輕扶起常安,看著她猶如寒冰一樣青白的臉龐。半年過去了,依舊麵目如生,毫不僵硬。

他不死心地用嘴堵住了常安的小嘴,緩緩地將自己的陽氣傳給她,卻毫無反應。

他努力了很久,最後隻能無奈地將常安輕輕放倒回棺材裡麵,幫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。

“常安,上天垂憐,這塊石頭是仙山之石啊,既然它能保護我死而不僵,就一定也能保護你。

有朝一日,我總會想到辦法的。你彆著急,等著我,我能救你一次,就一定能再救你一次。”

蕭風默默叨咕完,一抬頭,正看見老道目瞪口呆的臉,看著蕭風的眼神,就像看著一個變態中的變態。

蕭風一愣,隨即想起自己偷偷摸摸跑進墓室,對著一具未成年的女孩屍體做這種事,被當成變態似乎也沒什麼可冤枉的。

他走到地麵上,對老道簡單解釋了一下朝堂中發生的事兒,老道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,眼神也變得正常了起來。

“這麼說起來,這石頭還真是寶貝啊,那個啥,三十六步是吧,貧道一會兒得量一量,從這裡到貧道的臥室有多少步……”

蕭風提醒他:“彆以為這是什麼好事兒。能讓你不死的東西,未必能讓你活得更好。”

老道一愣,默然念叨著這句話:能讓你不死的東西,為你能讓你活得更好……

回過神時,見蕭風已經走出了大殿,抬起頭看向天空。天空無星無月,陰沉沉的。

“這個季節,是要下雪了嗎?”

老道縮了縮脖子:“是挺冷的呢。要下肯定是雪了,這都入冬了,總不能再下場雨吧。”

蕭風離開入世觀,騎著馬回到主街,將馬係回到錦衣衛的馬樁上,信步向家的方向走去。

走著走著,蕭風的腳步慢了下來,因為他看見了路邊的醉仙樓。

淒冷的夜色下,醉仙樓左右兩棟依舊熱鬨非凡,昂貴的蠟燭把樓裡照得通明瓦亮,但這點錢加在飯菜裡,食客們完全不在乎。

畢竟這是京城最高端的酒店,裡麵吃飯的人都不差錢。食客們還在喝酒、吹牛、討論著喝完後的第二場。

而老樓的二層樓一角,昏暗的燈光透過窗戶,一看就是油燈的燈光。可這燈光在淒冷的夜裡,竟然比蠟燭的光芒還要讓人感覺溫暖。

柳如雲正在給父親熬藥,現在店裡夥計多了,但客人也多了,依舊是沒什麼閒人。

好在女徒弟已經能在主廚掌勺了,至少晚上她可以安心照顧父親。

陳忠厚躺在床上很內疚,店裡這麼忙,自己不但不能幫忙,竟然還添亂!關鍵是自己也太沒出息了!

自己從來不算命的人,那天街上路過,聽那個算命的喊叫什麼鐘南山神算,越遠的事兒算得越準,就鬼使神差地算了一卦。

結果就算出來柳如雲八字太硬,終身無子無夫,他勃然大怒,高舉拳頭。

舉了半天,最後還是張開拳頭,讓人家拿走了手心裡的五文錢。沒辦法,他就是這麼老實忠厚。

回到蕭府,他就病倒了。張天賜讓人找來郎中看了看,說不礙事。

就是氣迷心竅,血不歸心,拿現在話說就是高血壓犯了,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。

本來這事兒也沒什麼,可偏偏陳忠厚算命時,張天賜不知哪個商號的夥計在旁邊看熱鬨來著,回去就把這事兒的經過告訴了掌櫃的。

掌櫃的又告訴了張天賜,張天賜和戚安喝酒的時候又告訴了戚安,戚安說夢話時被輪班看門的護院聽見了……

然後整個蕭府都知道了,每個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柳如雲,張雲清更是揚言要去砸了那個算命的攤子。

柳如雲原本在蕭府住,是因為當初蕭風和嚴世藩大戰時,擔心嚴世藩會派人下黑手,對付自己的親友。

後來嚴世藩雖死,但白蓮教仍在,也不能說就絕對安全了,加上柳如雲也不願意離開,蕭風自然不會說什麼。

但其實柳如雲和蕭風的關係是比較尷尬的。當初偷襲了蕭風,弄了個上門女婿的事兒,劉雪兒雖然不計較,其他人卻沒少拿這個開玩笑。

平時也就罷了,柳如雲知道大家都沒有惡意。可這個算命的結果一出來,大家忽然不敢開玩笑了,柳如雲反而更難受了。

她覺得這簡直是上天在警告自己:認清自己的位置!

你都二十七八的老姑娘了,又是廚娘出身,還是想招上門女婿的!這種非分之想,上天都不允許!

何況蕭府人多熱鬨,也不利於父親養病。所以她偷偷地收拾了東西,趁大家不注意,帶著父親回到了醉仙樓居住。

看藥熱好了,柳如雲端起藥來,坐到父親床邊給父親用小勺喂藥。

陳忠厚覺得自己沒病到那個程度,於是幾次伸手,表示自己可以一飲而儘,但柳如雲不肯,說藥太燙了,要慢點喝。

剛喂了三勺,有人敲門,柳如雲以為是女徒弟來幫忙了,因為隻有她可以進出自己的屋子,便隨口說道。

“阿芳啊,你不用來幫忙了,照顧好廚房裡。如果有客人點的菜你沒把握,就說原料用完了,請他們換一個。”

“你平時就是這麼糊弄客戶的嗎?”

聽到蕭風的聲音,柳如雲一下跳了起來,跑去開門。蕭風站在門口,微笑地看著她。

柳如雲的臉一下紅到了脖子根,剩下的部分蕭風看不見,沒準紅得更多也說不定。

“你……你怎麼來了?”

蕭風笑了笑:“聽說你們父女倆都病了,我來探望一下。”

柳如雲垂著頭,手指擰成了麻花。

“是我爹病了,我沒病……”

蕭風看著她通紅的脖子:“心病也是病。”

柳如雲沒抬頭,兩滴水點再次落在了高聳的胸前,蕭風忍不住想,也許這姑娘的眼淚就沒掉到地上過。

蕭風淡淡的說:“我剛從入世觀回來。”

柳如雲依舊低著頭:“你去看常安公主了?她……還好嗎?”

蕭風知道她的疑問,畢竟常安都去世半年了,按理說都該臭了……

蕭風把朝堂上發生的事給柳如雲講了一遍,柳如雲驚訝又開心,不住的說真好真好,常安還有希望!

蕭風點點頭:“其實從常安走後,我想過很多事兒。有些事兒,我以為是對的,但未必是對的,我以為是錯的,也未必是錯的。”

柳如雲抬起頭,呆呆地看著他,表示聽不懂。鵝蛋臉上細細的絨毛,在油燈昏黃柔和的光芒中,閃著金黃色的光暈,就像一塊美玉一般。

蕭風走過柳如雲的身邊,拐進了陳忠厚的臥室,陳忠厚正在床上洗臉,把潑在臉上的藥往嘴裡劃拉。

“陳老板,你這是……”

陳忠厚尷尬的一笑:“喝藥喝急了,都灑在臉上了……”

蕭風回頭看看柳如雲通紅的臉,就知道老陳遭遇了和女徒弟一樣的傷害,他笑了笑。

“陳老板,算命之事,固然有準的,可子嗣一事,卻不是那麼好算的。

另外你想算命,怎麼不找我,跑出去找外麵的先生呢?”

陳忠厚心說我不找你是為什麼,你心裡真的一點數兒都沒有嗎?但他當然不敢這麼說。

“唉,其實我也知道未必準的,隻是湊個熱鬨。

也是我這人心眼太小了,禁不住人家兩句話,竟然就病了,太不爭氣,讓大人見笑了。”

蕭風搖搖頭:“我知道,柳姑娘的婚事,尤其是柳家子嗣傳承之事,是你對娘子和師父的心結。

關心則亂,這沒什麼可笑的,隻能說明你一諾千金,情深義重。比起你來,其實慚愧的是我。”

陳忠厚瞪大眼睛:“這……大人,你有什麼可慚愧的?”

蕭風苦笑道:“柳姑娘招贅了我,雖然是事急從權,但之後我一直回避這件事。

既不答應,也沒拒絕,雖然心中有兩難之事兒,但這表現卻十足是個渣男。

若是我願意,就不該如此冷淡。若是我不願意,就該早日了斷,不該耽誤柳姑娘這兩年的。

所以今天我上門來,就是要了結此事的。”

此言一出,陳忠厚全身一軟,癱在了床上,無奈地看向柳如雲。

柳如雲滿臉的紅暈瞬間消失,就像整個人被抽乾了血液一樣,呆呆的看著蕭風,淚落如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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