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水姑娘你年紀輕輕的,當什麼媽媽呢?太浪費了吧,今天陪陪大爺吧,銀子管夠!”
水姑娘躲了一下,勉強笑道:“大爺說笑了,既然當了媽媽,就沒有再下水的道理。這麼多姑娘還不夠大爺挑的嗎?”
穿道袍的人一個跨步上前,一把摟住了水姑娘,開始動手動腳,淫笑道。
“是嗎?我怎麼聽說你們前任的媽媽燕娘,就是把蕭風伺候舒服了,才脫了奴籍,還當了教坊司的官兒呢?
你放心,你把大爺我伺候好了,我一樣也能幫你脫奴籍,也一樣能讓你當官!”
水姑娘急忙掙開,刺啦一聲,衣服袖子已經被扯破了。幾個護院眼見水姑娘受辱,一起衝上前來阻攔。
那人等的就是這一下,他大喝一聲:“放肆!一群拎茶壺的王八,膽敢無禮!
有了蕭風撐腰,一個青樓都如此霸道了?給我打!”
那人帶的豪奴都是精選的高手,這幾個春燕樓的護院哪裡是對手,三下兩下就被打趴下了。
然後那穿道袍的人,開始滿樓地追趕水姑娘。
他就像貓捉老鼠一樣,明明能捉住,偏偏不緊不慢地追著,就為欣賞水姑娘驚慌狼狽的樣子。
彆的姑娘也要幫忙,都被那幾個豪奴推搡到一邊,無能為力,隻能趕緊派人去教坊司找燕娘來。
就在此時,得知消息的張天賜趕到了。他的生意遍布全城,連在春燕樓門口也有雜貨鋪,自然消息靈通。
眼見水姑娘受辱,張天賜氣衝牛鬥,大喝一聲:“什麼人敢來鬨事?給我住手!”
張天賜如今今非昔比,手底下的仆從也頗有幾個練家子,在管家張二的率領下勇猛上前,與對方的豪奴打了起來。
可惜仍然不是對手,激戰一番後,也都躺在地上了,張天賜護住水姑娘,那穿道袍的人冷笑著步步逼近。
“既然是你的姘頭,你就不該讓他留在青樓裡。女人在青樓裡,就是被人玩的,管你什麼媽媽不媽媽的。
給我滾開,否則我先打斷你的腿,再把你架在床邊,讓你看著我玩她!”
這時燕娘匆匆趕到,上前一步,將兩人護在身後,上下打量了一下兩人,目光猛地跳了一下,看向那個舉人服飾的人。
“這不是徐璠徐公子嗎?怎麼這麼有雅興?這位大爺是徐公子帶來的朋友嗎?何必鬨得如此不痛快呢?”
徐璠笑道:“實話實說,今天我們就是要來玩個痛快的。不過我們痛快了,隻怕有人就不痛快了。”
燕娘見多識廣,而且此時身有官職,也自然有一份底氣。她將水姑娘和張天賜護在身後,款款一笑。
“兩年前教坊司就給京城的青樓勾欄都立了規矩,若姑娘身體不適,是可以拒絕接客的。
更何況水姑娘早就是贖過身的了,不過是教坊司暫時沒有合適人員委派,才臨時幫忙掌管春燕樓的。
不管是作為媽媽,還是作為自由身,她當然有權利不接客。二位敢在春燕樓鬨事,這事兒教坊司得管。
我已經讓人去請春公公來了,也已經報了順天府,我看二位還是適可而止,彆把事兒鬨大為好。”
燕娘身後的張天賜抱著水姑娘,一臉的羞愧。燕娘這是給他留了麵子的。
哪裡是什麼教坊司沒有合適人選?分明是他給水姑娘贖了身,又害怕娘子,不敢帶回家去,也不敢養成外宅。
水姑娘無奈之下,才隻能繼續在春燕樓棲身。又不想繼續陪客人,燕娘才讓她先當著媽媽,幫忙管理的。
徐璠笑而不語,看著穿道袍之人。那人哈哈大笑,神色狂傲之極。
“贖身了又如何?本王看上的女子,彆說是個青樓女子,就是良家女子,有人敢不從的嗎?
彆說你這裡是青樓,在各個王爺封地之內,隻要看上眼了,哪個良家女子也跑不了。
朝堂之上,誰敢說什麼了?本王忠於萬歲,忠於朝廷,到青樓玩玩,有什麼大不了的?”
燕娘一驚,她猜到了這是個宗室子弟,卻萬萬想不到竟然是個王爺!而且她也知道,他說的沒錯。
大明的王爺,受朱元璋的宗室保護製度,彆說在青樓鬨事,就是當街殺人,也不過是象征性的懲罰。
蕭風之前做的宗室改革,雖然從根基上動搖了朱家宗室的經濟利益,但在王爺這個層麵上,大量的司法特權仍然是存在的。
燕娘笑道:“王爺雖然不怕,規矩是教坊司立的,若要破這套規矩,卻也不是我能說了算的。還請王爺稍等片刻,等春公公來了再說可好?”
燕娘隨即喊了一聲:“老車,你到蕭府去看看,我怎麼聽說春公公好像去蕭府辦事了呢?”
老車心領神會,駕車直奔蕭府而去。這邊徐璠和王爺對視一眼,哈哈大笑,王爺看著燕娘。
“贖身了又如何,她隻要還在青樓裡,就得接客。總不能說早不上岸,晚不上岸,本王來了就上岸。
這不是欺辱本王,又是什麼?本王還從沒受過這種窩囊氣呢!”
話音未落,王爺眼睛忽然一亮,看到了一個從後院走出來的女子。那女子身邊還跟著一個男人,以及兩個老人。
“這女子是誰?長得好生妖豔嬌媚啊!來人啊,也給本王拉過來!”
水姑娘不顧自己被扯破的衣衫,衝出來衝著那幾個人喊。
“水仙,快回後院去!彆出來,等官差到了再……”
那女子愕然抬頭,看著衝到麵前的幾個豪奴,她身邊的男人和兩個老人想要阻攔,被用力推倒在地。
蕭風在春燕樓門前下車,就聽見裡麵有哭聲,喊聲,叫罵聲,求饒聲,嘈雜至極。
樓外圍了一大圈的人,見到蕭風,自發的讓出一條路來。
蕭風走進樓裡,一眼看見張天賜摟著水姑娘,滿臉憤怒和愧疚,水姑娘的衣衫破碎,麵無血色。
地上有幾個春燕樓的打手和張天賜的仆從,呻吟翻滾,顯然都受傷不輕。剛趕到的順天府的捕快正在幫他們治傷。
燕娘擋在一個女子的麵前,幾個豪奴不敢對燕娘動手,畢竟她有官身。
燕娘身體有些發抖,臉漲得通紅,顯然是心裡驚慌,麵上強撐著。
順天府的人也不敢動手。畢竟大明律法,他們是沒資格抓王爺的。
何況那幾個豪奴神氣內斂,高大威猛,一看就是高手。安青月不在場,田中實覺得靠自己幾個人,肯定是打不過的。
見到蕭風進屋,大家都鬆了一口氣。燕娘憋了半天的眼淚刷地流下來了,瞬間從一個教坊司官員,變成了委屈的女人。
“蕭大人,他們來春燕樓玩,非要水姑娘陪,水兒告訴他們自己不掛燈籠了,他們竟然想用強。
我趕到後,好說歹說,又拿出教坊司來壓製,他們也不肯作罷。今天是水仙上岸的日子,酒席都吃過了,人家家裡人都來接了。
他們見了,又非逼迫水仙陪他們。他們把樓裡的護院都打傷了,張老板帶人來幫忙,也被打傷了。
要不是順天府的捕快們趕到阻攔,還不一定出什麼事兒了!”
蕭風扭頭看向對方,淡淡的說:“這是怎麼了?是哪位貴人到春燕樓來找樂子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