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璠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,不知道本來自己一方占儘優勢的局麵,為何一下就變成了這樣。
蕭風淡淡的說:“張天賜,你還等什麼呢?水姑娘被人如此欺辱,你不動個手,還算個男人嗎?”
張天賜頓時血湧上頭,衝著地上扭打的三個王爺就衝過去了。蕭風用手在路上一拉,幫他轉了個彎,對準真正的目標。
“你傻嗎?敢打王爺?你是官商,打個舉人還是不成問題的。”
徐璠大驚,待要逃走,張天賜已經衝上來,對準他的鼻子就是一拳。徐璠不會武藝,連扒拉帶擋地化解了這一拳。
奈何張天賜越戰越勇,且畢竟有過單挑談新仁和嚴世藩的戰鬥經驗,打得徐璠連連後退,毫無還手之力。
一片混亂之中,忽然有人冷冷的喝道:“來人,把三位王爺分開,大庭廣眾之下,成何體統!”
眾人抬頭,隻見陸炳帶著陸繹和趙百戶站在樓門口,幾個錦衣衛小旗大步上前,努力用最溫柔的方式把扭打成一團的三位王爺分開。
徐璠鬆了口氣,以為錦衣衛來了,這場鬥毆就結束了。不料錦衣衛們壓根就沒往他這邊看一眼。
錦衣衛們是來維護皇家體麵的,至於這邊舉人和官商的互毆,人家壓根就沒有興趣管。那是順天府的事。
問題是順天府也沒興趣管啊,他們都站在張無心的身後,饒有興趣地看著張天賜痛毆徐璠,嘴裡裝模作樣的喊上幾句。
“你們不要再打了呀!”
“就是打也不能可著一邊打啊,會打死人的呀,換一邊打吧!”
“再打我們可要抓人了!一會兒我們可要抓人了!再打一會兒我們可要抓人了!”
徐璠眼看沒人管自己,而張天賜出手明顯越來越重,就算自己拚命的護住了臉,英俊的相貌也難以保存,徐璠真急了。
“陸大人!陸大人!這還有打人的啊!是我啊,我是徐璠,徐階的兒子啊!”
陸炳掃了一眼,壓根沒搭理他。他已經聽說這次事情的起因了,挑撥鬨事的就是這小子。
雖然陸炳和徐階並無仇怨,但也談不上有多大的交情,何況陸炳覺得讓張天賜打他一頓,長長記性對徐階也是好事兒。
徐璠又被張天賜兩記重拳砸在了臉上,他暈頭漲腦,眼冒金星,不顧一切的衝陸炳喊道。
“陸大人,救救我,你忘了江南龍鳳店了嗎?”
徐璠喊的聲音並不算大,在張天賜的拳頭之下更是斷斷續續的,但陸炳就像被一把刀刺中了心臟一樣,整個身子都晃了一下。
下一瞬,陸炳像一隻大鳥一樣騰空而起,在半空中伸出手來,一手抓住徐璠,一手抓住張天賜,往兩邊一分,兩人頓時都被甩出很遠。
張天賜落在了蕭風的手上,接化發之後把他推到了水姑娘的懷裡。徐璠身後卻是陸繹,他伸出刀鞘擋了一下,差點把徐璠震得吐了血。
陸炳的臉色瞬間一變再變,但很快就恢複了平時的冷靜,冷冷的看著已經被拉開的三個王爺。
“三位王爺,事情鬨得這麼大,隻怕都要去見見萬歲,把事情說清楚了。”
話音未落,春燕樓外又響起一片吵嚷聲。
“什麼情況?媽的欺負到我的頭上來了?誰這麼大的膽子?”
小春子帶著十幾個東廠的番子,急匆匆地趕來,嘴角上還油光閃閃的。
他正在請東廠的人吃飯,搞選舉的群眾基礎,就被蕭風派的人給找到了。
東廠的人聽說春燕樓有人打架,頓時興奮起來。平時京城打架的主力軍,東廠從來都是重要的一份子。京城著名的幾場狠架,都沒少了東廠的身影。
自從張遠“因公殉職”,東廠廠公長期空缺,東廠也變得比平時低調了許多。但這麼大的熱鬨還是要看的。
何況肚子裡還沒消化的酒肉都是春公公請的,如今春公公被人砸了場子,不跟著去看看確實也說不過去。
到了現場,一看見陸炳在,小春子的氣焰先滅了一半,再看看地上鼻青臉腫的三位王爺,他頓時就不敢說話了。
這是什麼架啊,打得這麼大場麵,這是自己能管的嗎?好在蕭風在場,我靠,地上怎麼死了這麼多人啊?
小春子忐忑地湊近了蕭風,蕭風卻沒看他,目光一直深邃地盯在陸炳身上,看此時錦衣衛將所有人都控製住了,正要離開。
蕭風忽然拍了拍小春子的肩膀:“你想當東廠廠公,對嗎?”
小春子點點頭,表示確實是想。他原本是希望尋求蕭風支持的,但乾爹告訴他,蕭風的支持對他未必是好事兒,他才沒去找蕭風的。
“你信我嗎?”
小春子一愣,趕緊連連點頭。蕭風點點頭,從陸炳努了努嘴。
“你去跟陸炳乾一架。”
小春子目瞪口呆:“啊?”
蕭風卻不再說話,隻是看著他,小春子咬咬牙,腦子裡飛快旋轉了三圈,終於挺身而出。
“陸大人,這些人大鬨春燕樓,鬨出了人命。春燕樓是教坊司所管的,我還沒說話呢!”
陸炳看了小春子一眼,目光隨即轉向蕭風,蕭風卻早已不看這邊,轉頭去安慰範楊氏一家了。
“春公公,此事涉及三位王爺,不是你能管的,我勸你還是少摻和為好。”
小春子雖然還不完全明白蕭風的意思,但他堅信聽蕭風的沒錯。不過三個王爺他確實是不敢碰的,所以……
“這位徐舉人,帶著王爺來我春燕樓鬨事兒,這事兒總該歸我管吧?
現在順天府就在這裡,就不勞陸大人帶走了吧?錦衣衛管這種舉人和官商互毆的小事兒,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。
陸大人不會因為他是首輔的兒子,就另眼相看吧?”
從任何角度說,小春子說得都合情合理。而且陸炳之前連徐璠挨揍都冷眼旁觀,按理說他不該不給小春子這個麵子。
但陸炳目光一閃,卻搖搖頭,也不再搭理小春子,隻是回頭吩咐陸繹。
“此事事關王爺,錦衣衛既然管了,就得有頭有尾,都給我帶回北鎮撫司去!”
小春子沒想到陸炳如此不給麵子,一時竟愣住了,身後跟來的東廠番子們卻不乾了。一個二檔頭冷笑一聲。
“想不到如今錦衣衛竟霸道到這個地步了?看來還真是誰都不放在眼裡了!陸大人位高權重,可也不能不講理吧?”
陸炳懶得搭理他們,招呼錦衣衛趕緊動手帶人。就在這時,蕭風微笑著對範楊氏說道。
“既然上岸了,就要好好生活,千萬不可再猶猶豫豫,想乾又不敢,人生關鍵之處,就那麼幾步,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呀。”
小春子一愣,直接跳了起來:“兄弟們,錦衣衛欺人太甚,今天認我是兄弟的,幫把手,以後春燕樓每人一張寶石卡,算我的!”
東廠的番子們早就想跟錦衣衛打一架了,何況自從百花樓被蕭風滅掉後,他們失去了自己的娛樂場所,憋的那是相當的難受。
今天一聽既可以和錦衣衛打架,又能拿到醉仙樓和春燕樓的聯名寶石卡,這是什麼神仙運氣?簡直就是舔狗在KtV遇見女神的運氣啊!
這些東廠番子們瞬間在心裡連光顧姑娘的順序都想好了,全身的精氣化馬,不是種馬是戰馬,嗷嗷叫著衝向了錦衣衛們。
錦衣衛們在老大和眾位抿著嘴,捂著胸口的姑娘們麵前,自然也不能丟臉,雙方默契地把刀往地上一扔,衝上去就開打。
不錯,這就是京城著名狠架,錦衣衛對東廠的規矩,雙方打架,不許動刀,拳腳分勝負,重傷不死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