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,眾人心中都是一動,嘉靖也變了臉色。這確實是個解釋啊!
老徽王的時候,含真餅都是有效的。到徽王這裡,含真餅就無效了。會不會是老徽王真的曾在血塊中加入了什麼東西呢……
徽王一看眾人的臉色,頓時知道情況不妙,他大聲駁斥。
“荒唐!若真有此事,我父王能做,我為何反而不做了,你這話根本毫無道理!”
蕭風淡淡地說:“這卻說不準啊。也許老徽王薨得太急,沒來得及把秘方告訴你。
又也許是老徽王臨死之前本就不想把這個秘密告訴你,有意讓你後麵吃個大虧,獲罪於萬歲呢。”
徽王心裡一驚,臉色竟然也變了。嘉靖哼了一聲,看了陸炳一眼,起身更衣。
黃錦當然是要跟著的,陸炳也尾隨而出,到了精舍後麵的無人之處,陸炳上前小聲道。
“老徽王薨得確實很急,之前並無險症,聽說是忽然中風,口不能言,當日就薨了。
而且,徽王是庶子,因他大哥,也就是嫡子朱載埻前幾年忽然去世,也是一樣的症狀,他才得以繼承徽王之位的。”
嘉靖站住身形,怒道:“既有此事,宗人府為何不報?”
陸炳小聲道:“萬歲,徽王一係,曆來極受恩寵,沒有絕對的懷疑,宗人府是不會沒事兒找事兒的。
且雖然老徽王和長子病症很急,但徽王府有詳細醫案呈交宗人府。當地名醫也認為是急症所致,並非中毒。
而且徽王府每年給京中送禮,宗人府都是頭一份,徽王襲位也是安穩局麵,他們不查也是正常的。”
嘉靖歎了口氣,知道這事兒也難以強求。彆說一個外藩王府中的事兒了,就是發生在皇位更迭中,古往今來也是疑案重重。
從秦始皇開始,千古一帝死得就不明不白,從後麵看最大的得利者趙高,當時就陪在秦始皇身邊。
漢昭帝劉弗陵從小身體健康,親政一年就死了,權臣霍光即使有功於漢,也被人戳了脊梁骨。
宋太祖被弟弟趙二搞了個“燭光斧影,千古之謎”,結合後來趙二登基後的一係列騷操作,也難說清白。
遠的不說,就說被自己撿了便宜的堂兄明武宗朱厚照,史書上的記載也像鬨著玩似的。
抓魚落水,感染風寒而死,這他媽的是林妹妹的死法,能是成天騎著馬四處浪的大小夥子的死法嗎?
所以這事兒也怪不得宗人府,甚至如果不是含真餅出了事兒,自己也懶得問這種爛事兒。
更衣的時間不能太長,畢竟容易讓人懷疑自己前列腺有問題,所以嘉靖很快就回到了精舍裡。
彆人都站著,徽王還是跪著的,而且麵無人色。他不是傻子,嘉靖剛才更衣的節骨眼太巧了,而且跟出去的還有陸炳。
嘉靖更衣,黃錦跟著是正常的,陸炳跟著乾什麼,難道是嘉靖需要的紙太多了,黃錦一個人拿不過來嗎?
“萬歲,萬不可聽信蕭風之言啊!蕭風對臣有仇怨,他是要落井下石啊!”
蕭風淡然道:“我下不下石暫且不提,你是怎麼落的井呢?難道剛才我說的話,剛好讓你落井了?
我隻是合理推測一下而已,不會就這樣還破了個什麼案子吧,看來我這順天府代府尹不白當啊。”
徽王急怒攻心:“你放……放過我吧!我父王是急病而薨,我有詳細醫案存在宗人府裡!你不要胡說啊!”
蕭風笑道:“急病而薨也好,對你心存怨念,不願意告訴你也罷,恰好都說明之前的含真餅裡可能真有東西,是你不知道的。
讓我想想,什麼東西混在血塊裡,能起到那麼強的壯陽效果呢?目前我能想到的,恐怕隻有白蓮教的極樂丹了。
而且我估計,還不能是黃色的那種大路貨,搞不好是粉色甚至紅色的,你父王挺舍得下本錢啊!”
嘉靖回憶了一下當初吃的升級版的天陽丹的感覺,依稀覺得和之前吃含真餅確實有幾分相似,頓時勃然大怒。
其實倒未必真是如此,畢竟嘉靖吃升級版的天陽丹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兒了,差點馬上風後陶仲文再也沒敢給天陽丹裡加過金曼陀。
所以這份記憶已經不夠新鮮了,比較模糊。而且男人吃完各種壯陽藥物後,感覺能有多大差彆呢,注意力的集中點都是一樣的,無非是硬度達到多少。
國際公認的是鐵棒硬度為0.1-1Gpa,精鋼棒硬度為1-5Gpa,寶石棒硬度為5-10Gpa,再以上的就是金剛石了。
所以彆聽誰吹牛什麼堅硬如鐵的,希望越大,失望越大,碳基生物,統統都在0.1以下。
“徽王,若蕭風所說為真,你徽王府可算是騙了朕幾十年啊。你這含真餅無效,反而是小事一樁了。”
徽王嚇瘋了,他絕不能承認這個可能性,可蕭風所說的推測,偏偏又合情合理,他竟無法反駁!
“火玄真人,你是我徽王府出來的,你說說看,這含真餅,是不是真的有效!”
陶仲文板著臉:“徽王,含真餅是古書所載,確實是補氣養生的方子,並非胡編亂造的。”
徽王大喜,想不到陶仲文緊接著說道:“可古書中記載的含真餅,隻說了補氣養生,並沒說有壯陽之用。
這壯陽的功效,是貧道煉製含真餅成品後,無意中發現的。但含真餅的原料,一直都是老徽王供給貧道的。
所以之前的含真餅中是否真有極樂丹的成分,貧道也不知道。隻因當時貧道還不知道極樂丹這東西。
就是當時知道有這種東西,若是極樂丹化成水,溶於雞蛋之內,滲透入血塊中,貧道也難以查出來。”
所有人都能聽明白,陶仲文這是實話實說,先撇清自己再說,這也是陶仲文一貫的基本操作。
但對於現在掉在大坑裡的徽王聽起來,陶仲文的話就難免也有落井下石的感覺了,他怒發如狂,紅了眼睛。
“陶仲文!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家夥!我徽王府如何待你的,你竟然幫著蕭風,落井下石!”
嘉靖大怒:“徽王,你是瘋了嗎?蕭風陷害你,陶仲文也陷害你,是不是陸炳也陷害你?
在你看起來,朕身邊就沒有一個好人了,你是在罵朕是昏君嗎?”
徽王雖然驚怕,但他知道這次蕭風已經刨了他家的祖墳,若是服軟,後患無窮。
他不相信死鬼老爹在含真餅裡加過極樂丹。因為他自己也煉過含真餅,也吃含真餅,雖然效果不如陶仲文煉的,但絕不至於無效!
可萬一嘉靖因此發怒,派人詳查徽王府是否采買過極樂丹,那就完蛋了!因為徽王府真的買過!
隻不過那不是他老爹買的,而是他買的!很少有人知道,他也算是半個煉丹高手!
他就是靠著把極樂丹混入了含真餅,加上其他藥物配合,慢慢吃死了大哥和老爹,得到了原本沒希望的徽王之位。
所以他不能讓嘉靖起這方麵的疑心,他必須鋌而走險,拚死一搏。
“萬歲,臣此時百口莫辯,隻求萬歲給臣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!”
嘉靖平息了一些怒火,哼了一聲:“你說吧,你要如何自證清白!”
徽王狠狠地看了陶仲文一眼:“萬歲,臣想來想去,這次含真餅的押運過程,絕無漏洞。
而且這些原料,也都是臣精心挑選的,絕不該是如此結果。
整個過程中,隻有一個環節可能被人做手腳!那就是火玄真人!
他煉丹的過程中,若是先用什麼和含真餅對衝的藥物,故意毀掉含真餅,並不為難!”
陶仲文深吸一口氣:“你胡說八道!我為什麼要這麼做?”
徽王冷笑道:“原本我也覺得你沒道理這麼做,可現在我明白了,你放棄了徽王府,轉而和蕭風沆瀣一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