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有巧巧的眼神清澈無比,隻透露出一個堅定不移的念頭:老爺趕緊開會吧,開完會好開飯。
蕭風眼下沒工夫猜這些女子的心思,他咳嗽一聲,站起身來,先向劉彤夫婦恭敬的行禮。
“嶽父大人,嶽母大人,小婿自幼與雪兒訂親,雖曆儘波折,但終於琴瑟和鳴,是小婿三生之幸。
雪兒與我之間不僅是愛情,還有恩情,這份感情,是任何時候都不會減弱半分的,請嶽父嶽母放心。”
劉雪兒沒想到蕭風會說這個,又羞又感動,拉著蕭風的衣袖想讓他坐下。
“相公,好端端的,說這個乾什麼,快彆說了……”
蕭風正色道:“迎娶雪兒之前,因為……測字之術泄露天機,我擔心自己隨時會發生意外,耽誤雪兒終身,曾想過終身不娶。
後來我死而複生,雪兒已入門。迎娶雪兒之後,我也曾想過與雪兒廝守終身,不再做其他非分之想。
可世事難料,姻緣有數,雪兒為了替柳姑娘解圍,替我答應了柳姑娘的入贅要求,有此名分,小婿且愧且喜。”
劉彤挑了挑眉毛,正常人說個慚愧就完了,反正木已成舟,你就說迫於道義也沒人能說啥,你還且喜!
“愧是因為,有了小雪這樣好的夫人,實不該再生妄念。然情之一字,千古之謎,小婿確實對柳姑娘動心,不敢隱瞞塞責。”
看著蕭風的一臉愧色,劉彤還沒說什麼,劉夫人一揮手,歎了口氣。
“蕭風啊,小時候看你太老實,當時主要是擔心小雪跟著你受苦受罪,但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個好孩子。
平心而論,哪個女人都希望和自己的男人長相廝守,再無旁人。我自然也希望你和小雪如此。
可就像你說的,人都有自己的機緣命數不是,你這樣的人啊,天生就不是一個女人守得住的。
你功成名就,重任在身,又那麼出色,有幾個女人也不算什麼錯事,小雪隨我,心胸寬廣,沒事的。”
劉彤詫異地看了夫人一眼,你前麵說的我也就馬馬虎虎地信了,小雪隨你這話,你是怎麼說得出口的?
蕭風又向柳如雲鞠了一躬,柳如雲嚇得直接跳起來了,連陳忠厚都坐不住了,一起站了起來。
“如雲,嶽丈,不管怎麼說,我入贅柳家,雖然是陰差陽錯,事急從權,但都有個名分在。
柳如雲是柳家家主,你和小雪嚴格來說各有各的家,倒也不牽涉妻妾名分。但燕娘,確實是另有不同。”
燕娘低著頭,紅著臉,她一身教坊司奉鑾的官服,頭上帶著紗帽,和這副嬌羞的表情形成強烈的對比。
“燕娘是我朋友,幫我辦過很多事兒,因此日久生情。雖然外麵流言紛紛,但我倆一直各自守禮,並無苟合之事。
此次為救常安,習練功法,不得以才捅破了這層窗戶紙。從此以後,關係也就不同了。
雪兒和如雲雖然對此事十分大度,甚至給了我很多鼓勵,但我還是要再次感謝二位夫人!”
劉雪兒也站了起來,帶著柳如雲給蕭風還了一禮,然後和柳如雲互相看看,都抿著嘴笑。
劉彤皺緊眉頭,眼睛直盯盯地盯著蕭風,腦子裡飛速的記憶,恨不得把蕭風的每一個動作,每一句話都刻在心裡。
“燕娘和我說過,她無名無分也可,入府為妾也可。我的意思,就保持現狀,不要做妾了。
燕娘好不容易當到教坊司奉鑾,品級雖低,權利不小,是正經的朝廷命官,她若給人做了妾室,也就乾不了了。”
燕娘趕緊說:“我可以辭官的……”
蕭風搖搖頭:“先不用辭,我知道你很喜歡這份差事。等什麼時候你乾膩了,想歇著了,我永遠給你留著一個位置。”
劉雪兒拉拉蕭風的衣襟:“什麼叫你留位置,是蕭府永遠給燕娘姐姐留一個位置。
妻也好,妾也罷,都是給外麵看的,關起門來咱們就是一家人。我和柳姐姐也是如此的。”
劉彤的眼睛越瞪越大,看看女兒,再看看夫人,忽然覺得這倆人長得確實還挺像的,沒準夫人說的沒錯……
蕭風感激的看著劉雪兒,現在要說最重要的問題了,也是今天會議的核心主題。
“你們都知道,我和燕娘練功,是為了熟悉功法,救治常安。如今功法已經練完,我也不想再拖了。
這次救治常安,我並無把握。功法雖然不假,但我不像蕭芹那樣有人教,有人帶,全靠自己琢磨,很難精通。
從這半本書推測,上半本的極樂神功,吃藥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,極樂丹從黃到粉到紅,最後才是黑色的極樂神丹。
在這個過程中,練功之人要逐漸學會在女子陰寒之氣的協助下,以內力化解藥力,從弱到強,直至精通,可化解極樂神丹。
可我這下半部沒有那些內容,我也不可能用從弱到強的吃藥,再將藥力轉移給女子的方法來練習。
所以我隻能自己練會功法後,直接吃極樂神丹,冒險一試。若成功則萬幸,不成功的可能性更大。”
見眾人都露出十分擔心的神色,蕭風淡然一笑,安慰大家道。
“大家不用擔心我,若不成功,我可能受傷,但不太可能會死。
我吃過一次極樂神丹,對其藥力運行,已有些了解。何況這門功法本就是為此而煉的。
我擔心的並不是我自己,而是如果萬幸成功,常安複活之後的事。”
眾人的擔憂減輕了,但不解增加了,劉雪兒拉拉他的衣袖。
“常安能活過來,那是天大的好事啊,有什麼可擔心的呢?”
蕭風苦笑道:“要以此法救常安,我必須先迎娶常安,才能救治。
我首先會請萬歲免去常安的公主身份,否則不管能不能救活,我尚公主就是駙馬,就不能另有妻妾。
但即使如此,萬歲也肯定不會允許常安當妾的。她至少也是要當平妻的,這個與燕娘又不同。
名義上雖為平妻,名義上雖沒有了公主之尊,但隻要在這京城之中,她實際上還是公主。
所以隻怕在很多公開的場合下,小雪會受些委屈,在家裡也是平權,這才是最為難的事兒。”
這確實是個問題,與柳如雲、燕娘的情況都不一樣,劉彤和夫人對視一眼,也有些憂慮。
劉雪兒卻再次拉拉蕭風的袖子:“相公,你鄭重其事的召開會議,說了半天就是為了這點事兒啊!
不說常安是不是公主,她就是個乞丐,也是救了你的命!沒有她,我就沒有相公了!
現在不過是把她救回來的相公分她一半而已,有什麼為難的?
就是萬歲現在明說,她活了你就得當駙馬,難道你還能眼睜睜看著不救她嗎?”
這次連蕭風都驚呆了,他忽然覺得比起劉雪兒來,自己確實差了很多,不管是心胸,還是善良程度。
他輕輕拉起劉雪兒的手:“你說得對,即使萬歲逼我當駙馬,我也得先救活常安。
大不了救活之後,我帶著你們落荒而逃。咱們讓汪直給找個小島,藏起來,讓他們再也找不到就是了!”
會議圓滿結束,劉彤和夫人回到家中,躺在床上各自想著心事。
要說劉夫人一點不擔心常安對女兒的影響,那也不現實,但她心胸寬廣,很快也就釋然了。
劉彤看準機會,咳嗽一聲:“夫人,劉彤自幼與你訂親,雖曆儘波折,但終於琴瑟和鳴,是劉彤三生之幸。
你我之間,除了愛情,還有親情。這份感情,是任何時候都不會減弱半分的,請夫人放心。”
劉夫人一愣,隨即笑道:“你接著說。”
劉彤大喜,看來這一招有用!
“有了你這樣好的夫人,實不該再生妄念。然情之一字,千古之謎……”
片刻之後,劉彤抱著衣服在寒風中跑進了書房裡,命管家趕緊搞個火盆進來。
劉彤烤著火盆,苦惱地喃喃自語:“是哪個環節出問題了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