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靖見爭論得差不多了,群臣也都無話可說,自己該出麵了。否則再鬥下去,自己喜聞樂見的鬥而不破的局麵就要出問題了。
“師弟奏議,給女子一定的自由,增加大明人才的數量,朕覺得可行。
徐愛卿之言,也是老成謀國,不妨一試。如今大明國運昌盛,四海升平,難道讓女子走出家門,還能出什麼大亂子不成嗎?”
蕭風在朝堂上當完大明婦聯主席之後,下朝直奔陶仲文的丹房而去。
天氣已經漸暖,早春已經悄悄走進了京城。有點春困的清風、明月,看見蕭風走進來,瞬間就精神了。
“落霞與孤鶩齊飛,秋水共長天一色。漁舟唱晚,響窮彭蠡之濱;雁陣驚寒,聲斷衡陽之浦……”
“體迅飛鳧,飄忽若神。淩波微步,羅襪生塵……若往若還,轉……轉……明月,這個字念啥?”
蕭風看著這兩個丫頭,搖了搖頭,拉著陶仲文往後走,陶仲文回頭喊。
“你倆看著點爐子啊!彆光看書,火彆滅了,丹藥夾生了就完了!”
走到裡麵,陶仲文小聲道:“聽說老弟今天在朝堂上為天下女子發聲,想來今後投懷送抱的會更多,你可彆累壞了。”
蕭風微微一笑:“老哥你當年救了一個青樓的女子,還能站著從青樓裡扶牆而出,不比我厲害多了。”
陶仲文老臉一紅:“少廢話,你又來要什麼?止水丹如今都是朝廷出錢,街上隨便領的。其他的丹藥你看上什麼,儘管拿吧。”
蕭風笑道:“實不相瞞,我想要老哥你讓人生孩子的秘方。”
陶仲文一愣,探究地看著蕭風:“怎麼?柳如雲急了?按理說你年輕力壯,肯定是沒問題的。
不過你這好幾次死去活來的折騰,身子產生了什麼變化,確實也難說。也罷,老哥給你想想辦法吧。”
陶仲文能被嘉靖賞識,除了他極高的情商之外,他確實也是有真本事的。
陶仲文最早被邵元節介紹入宮,其實是因為宮裡鬨了點邪祟,據說是一到晚上宮裡就有黑影飄來飄去的。
這種東西並非全是嘉靖的迷信,而是在中國史書甚至是正史中反複出現過的東西——“黑眚”。
黑眚這個東西,在《宋史》《明史》裡都提到過,據說是夜間出現的黑影,飄來飄去,是大凶之物。
有多凶呢?最早的傳說是針對孩子的,說是飄進誰家裡,誰家孩子就會生病甚至死掉。
後來怪物升級了,連成年人都會生病,覺得渾身疼痛,身上還有刺傷,嚴重的還會流出黃色的膿水。
隨後這個怪物就變得更邪惡了,據說還具備了玷汙女子的功能,會讓女子失去清白,這就很詭異了。
邵元節捉鬼除妖未果,於是介紹了陶仲文入宮。陶仲文開壇做法,用了大量的符水,撒遍宮裡,然後黑影就沒了。
對此蕭風一直很好奇,好老哥到底是用了什麼道法,解決了這個不怎麼正經的怪物呢?
當初麵對蕭風的問題,陶仲文諱莫如深,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表情,於是蕭風就展開了大膽的猜測。
“老哥啊,我懷疑這黑眚吧,很可能是某種小飛蟲。
就像蚊蚋一般,成群地在半空中飛舞,夜間看上去,就像飄來飄去的黑影一樣。
不過這東西應該和一般的飛蟲不同,這種蟲子咬人特彆厲害。被咬的人傷口如刺傷,還會中毒流膿。
小孩子抵抗力弱,所以往往被咬後容易死,這就是傳聞的由來。”
陶仲文大吃一驚,盯著蕭風看了半天:“你是怎麼想到的?”
蕭風笑了笑:“根據宋史記載,黑眚這種怪物多出現在暴雨之後,那正是飛蟲滋生之時。
何況我親眼見識了苗疆蠱蟲之後,就知道人們對昆蟲這種東西,所知很少,什麼古怪的蟲子都可能有。”
陶仲文眨眨眼睛:“那女子失貞的事兒呢?那些飛蟲還能和女子交合不成?”
蕭風大笑道:“自古十妖九為人,一有什麼鬼怪傳說,就會有人渾水摸魚。
這事兒估計就是姘頭跳窗戶跑得快,女子騙丈夫的話罷了,老哥你說呢?”
陶仲文也大笑,坦誠地告訴蕭風,自己的符水中加了自己煉製的驅蟲丹藥。當然這是咱哥倆的小秘密,千萬不能往外說!
而且從那以後,陶仲文對蕭風的態度就變得更好了,也為兩人後麵的親密合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礎。
但陶仲文的另一項真本事,那是連蕭風也讚歎不已,奉為神跡的。那就是幫人生孩子。
陶仲文祛除邪祟黑眚,不過是讓他在宮裡站住了腳跟而已,真正讓他成為嘉靖口中的陶師,靠的就是生孩子。
嘉靖從小身體虛弱,當了皇帝後很久都沒有子嗣。他心裡是十分著急的。
畢竟自己的皇位就是撿了堂兄沒兒子的便宜,現在自己生不出孩子來,早晚也會被人家撿便宜!
眾多太醫和道士們想了很多辦法,嘉靖也吃了不少藥,可最多就是讓他金槍不倒,卻始終生不出孩子來!
合理推測,嘉靖可能也是陰寒體質。常安公主之所以那樣,應該就是遺傳了爹地的缺陷,不都說女子隨爹嘛。
這時候初來乍到的陶仲文,獻上了一個丹方,並親自為嘉靖煉製。嘉靖吃了之後,當年就生下了大兒子。
之後嘉靖再接再厲,兒子女兒不斷降生。嘉靖大喜,從此張口閉口就是陶師,絕不稱名道姓了。
蕭風現在跟陶仲文要的就是這個東西。陶仲文打開一個小匣子,掏出三顆丹藥來,交給蕭風。
“這東西叫固本培元丹,你先拿著每三天吃上一顆。這丹藥萬歲一直在吃,我會多煉一點留給你。”
蕭風看著陶仲文笑道:“老哥,這個方子,應該還有湯方,對吧?”
陶仲文再次大吃一驚:“你……你是怎麼知道的?”
蕭風心想,後世的固本培元湯還是挺有名的,這大概也是好老哥留給人間的遺澤了,以抵消他在西苑造下的罪孽。
蕭風收起丹藥來:“老哥,我有個建議,你這固本培元丹,萬歲又沒有禁止你給彆人用。
你不妨多煉一些,入股到入世觀裡,通過天賜藥行,高價賣給那些有錢人。
我知道有些官員也私下裡向你要過。與其白送人情,還不如幫萬歲多掙點錢,老哥你也能多分點。
至於湯方嗎,想來也沒有老哥你這丹方效用強,不妨找個機會留給世間,也是積德行善的事兒。
窮人買不起丹藥,若有個方子能自己熬一熬,哪怕隻有一半效用,那也是好的。
這件事老哥自己琢磨,我隻是提個建議而已。多謝老哥了,多給我備點丹藥,不是我一個人用。”
陶仲文看著蕭風的背影,苦笑著喃喃自語:“積德行善嗎?嗯,積德行善……”
蕭風走到丹房門口,聽見清風、明月的背書聲更大了,想了想,衝她倆招手道。
“過些日子,京城會成立女子學堂,跟你們師父說,煉丹空閒時去學堂裡讀書吧,自己讀書終究是太難了。”
蕭風回到府裡,接上張雲清,直奔張天賜家而去。
張天賜還住在老宅子裡,不過買下了隔壁的房子,拆了牆,比原來要大了許多,也新蓋了好幾間房子,頗為氣派。
張雲清一下車就喊叫著直奔後堂,聽見喊聲的張家娘子和水姑娘都出來迎接了,張天賜也從書房裡鑽了出來。
張家娘子摟著張雲清,摸著她的頭發,斜了張天賜一眼,指桑罵槐。
“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,自從有了蕭府,你就把娘忘得一乾二淨了!哼,跟你爹一個德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