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在閹割這個外科手術的細分領域裡,中國幾千年來一直遙遙領先,不管是對動物還是人。
蕭芹也沒想在日本一直當天皇,因此也沒有必要把太監這個製度引入進來,削弱自己寶貴的軍隊兵源。
蕭芹第一眼就看見了停在架子上的鴿子,雖然是從距離日本最近的大明沿海出發的,但顯然也已經累壞了,正在拚命的喝水吃蘇子。
這蘇子可是大明的進口貨,日本此時還不出產呢,是轉了好幾手才高價買來的。沒辦法,大明的鴿子就是這麼傲嬌。
“常安公主已複活,蕭風安然無恙。大明頒布條令,女子可為工匠,可上學堂,可為官員。朝廷似已停止追查龍鳳店之事。”
砰的一聲,桌子上的筆墨紙硯,一起跳起來老高,整張桌子隨即垮塌,旁邊的女官嚇得趕緊趴在地上收拾起來。
蕭芹閉著眼睛深呼吸了幾下,漸漸平靜下來,還幫著女官撿了幾樣東西,這才提筆擬旨。
“下令,明日開始,水師出發。由遠及近,避開琉球,進攻沿海諸島諸國,有島占島,有國占國。
征其民為兵,以其鐵鑄刀。以戰養戰,同時派人聯絡佛朗機人,共同行動,以占領國國庫的半數相酬!”
煙花三月,草長鶯飛,上朝的官員們都忍不住掀起轎簾來,感受著吹麵不寒的楊柳清風。
百花樓拆遷了,周圍被擋上了障礙物,防止距離過近的人被磚瓦砸到,這讓街道顯得有些擁擠。
“什麼情況,這麼堵的嗎?”
“回老爺,前麵百花樓施工,占了半條路,現在是上朝和早市的雙重早高峰,所以慢一些。”
“混賬,前麵是誰的車轎,讓他們讓開,老爺我上值要遲到了呀!”
“老爺,正前方的轎子是丁尚書的,左前方轎子是龔侍郎的,右前方馬車是個郎中的。”
“唉,哪個都惹不起啊,老爺我隻是個員外郎而已。”
“老爺,右前方那個郎中不是朝廷的郎中,他是個看病的醫生。”
“媽的,給老子超過去!你下次說話記得說清楚點!”
“老爺,好像還不行,那個車上掛著紅布呢,這是救命的急診。
按順天府的新規定,除非有軍情、匪情,否則醫生車上掛紅布時,一律要讓行。否則撞上負全部責任!”
“這樣嗎?可老爺我是員外郎呢……”
“老爺,這條規則對三品以下官員都有效,老爺還得努力啊,當上侍郎就可以超車了……”
“……他們到底在折騰個屁啊,百花樓也不算很舊啊,重新裝修一下就可以開業了吧!”
“老爺,聽說是要拆了蓋成女子學堂。百花樓的建築格局,肯定是沒法當學堂的,隻能拆了重蓋。”
“哼,女子學堂,有什麼了不起的,老爺我是不會讓女兒去那裡讀書的!”
“可是老爺,聽說夫人已經幫小姐報名了,好像還是求了人的呢。”
“豈有此理!等下值了,我要好好過問這件事,她竟敢擅自……”
“夫人說戶部潘尚書的孫女、兵部丁尚書的孫女、大理寺卿許大人的孫女都報名了。
聽說宮裡的兩位小公主也報名了,還有消息說,等學堂建成,還會派禁軍專門護衛,規格很高的!”
“這……這些本官怎麼都沒聽說,夫人足不出戶,又是從何而知的?”
“……老爺你不知道嗎?夫人當年的手帕交,都嫁給了官員為妻。自從流行女子上街後,這幾日時常搞聚會,消息十分靈通!”
“……這樣聽起來……似乎也好,能認識認識各位大人的女兒、孫女,還能認識公主……”
群臣上朝後,徐階代表內閣首先發言,他看了蕭風一眼,似乎篤定蕭風對自己的話不會驚訝。
“稟萬歲,江南總督胡宗憲上奏折,大明水師第一條寶船及其附屬戰船即日下海,請萬歲賜船名。”
嘉靖微笑點頭,十分滿意。原本他按祖宗成法,推行海禁之時,覺得自己沒錯。
但如今他按蕭風的主意,打造水師後,自豪感卻油然而生。
人就是這樣,躺平的時候,總能找到很多理由安慰自己,但其實內心中,沒有誰是真願意躺平的,無非不得已罷了。
嘉靖沉思了一會兒,也沒想出一個滿意的名字來。他給人起道號十分拿手,一眨眼起三四個不在話下。
可大明太久沒有水師了,給戰艦起名字這事兒,荒廢太久了,總不能起一個聽起來像是道士的船名吧。
所以嘉靖乾脆甩鍋給蕭風:“師弟,大明寶船下海,是你力推的結果。這第一艘船,你覺得賜什麼名字好呢?”
蕭風似乎早就想到這個問題了,他幾乎沒有猶豫,神情肅穆的開口。
“師兄,叫‘致遠’吧。”
嘉靖愣了一下,隨即點頭微笑:“不錯,不錯,師弟果然才思敏捷。此名一語雙關,十分巧妙。”
見萬歲點頭了,群臣立刻活躍起來,以表示自己和萬歲心意相通,萬歲說的,我們都懂。
“不愧是蕭大人,厲害厲害!‘淡泊以明誌,寧靜以致遠’,這正是萬歲無為而治的最高境界啊!”
“不止不止,此為戰船,豈止是無為而治可儘表的?這是在說我大明水師威武,不戰而屈人之兵!”
“最妙的是,大明水師將來是要護衛大明的,包括雞籠、琉球等地,自然是要遠航的,‘致遠’之名,確實一語雙關啊!”
聽著大家的讚美聲,蕭風隻是淡淡一笑。他們永遠不會明白蕭風真正的用意,但這是好事。
隻要自己還在,“致遠”這個船名,一定會讓日本聞風喪膽,直到有一天,一直開到日本的東京灣去。
徐階又看了蕭風一眼,這次他的眼神中帶著些許興奮和期待,似乎對他是個好消息。
“萬歲,呂宋派使臣火速赴京,遞交國書。佛朗機人進攻呂宋,呂宋國王請大明出兵救援。”
群臣都愣住了。呂宋雖然也算是大明屬國,但比起琉球來,兩國關係沒那麼緊密,離得也更遠些。
何況之前援救琉球,很大的原因是侵占琉球的主力是日本。朝廷本來就在沿海年年打倭寇,這次不過算是打倭寇的延續。
何況日本落入蕭芹的手裡,援救琉球就相當於倭寇和白蓮教一起打,琉球又關係緊密,於情於理都得打。
但其實當時大明並沒有真正援救琉球的硬實力,要不是蕭風的巧妙計謀,用港口的未來期權忽悠來一大群海外商船當雇傭兵,也是隻能乾瞪眼。
現在大明雖然有了“致遠號”寶船戰鬥群,但畢竟剛剛下海,還隻有一個。佛朗機人卻是這個時期海戰的霸主啊!
就連汪直最鼎盛的時期,和佛朗機人也隻是零星摩擦,從沒敢爆發過大規模的海戰,現在的大明海軍,有能力一戰嗎?
嘉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轉向了蕭風,蕭風淡然一笑,徐階皺皺眉,他怎麼感覺蕭風和他一樣,都在期待這一天呢?
“蕭大人,當初你說過,若是蕭芹養虎為患,你當承擔縱放蕭芹的失策之責。
如今蕭芹統一了日本,當上了天皇。他沒有向大明請求冊封,反意儘顯。
今日進攻呂宋的雖然是佛朗機人,但可想而知,必是蕭芹推動的!
如今朝廷左右為難,若出兵援救,大明水師隻怕尚有不足。若不出兵援救,也會寒了藩屬之心。
此等局麵,皆由當初蕭大人縱放蕭芹而起,蕭大人可有何良策嗎?若無良策,當承其責!”
高拱趕緊跟上一句:“徐首輔言之有理,臣附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