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播怒道:「我怎麼就目光短淺了蕭風連連點頭:「是我說錯了,你目光深遠,見識過人……徐播馬上打斷他:「不不不,我就是自光短淺,見識不足,你接著說。」
蕭風笑道:「入世觀的生意,與國坊的生意,確實有很多相似之處;但其中也有不同之處。
凡是民用的商品,滿足普通百姓生活所需的生意,都由入世觀來做。
凡是國家所需的,像戰船、火藥、槍支、望遠鏡等,都歸於國坊來做。」
徐播立刻逼問道:「入世觀自有香火錢,這些生意為何不都歸入國坊,蕭大人還是舍不得吧。
可如此左手握著入世觀,右手捏著國坊,你說沒有損公肥私,誰又能信呢?你有證據嗎?」
蕭風搖頭笑道:「你說我損公肥私,自然該是你提供證據。
沒有證據隨便入人以罪,視為誣告。
國坊初立,必須要集中精力,做國家最需要的東西。
像味精、香皂這一類的,是白姓所需,而非國家急需。
事分輕重緩急,國坊若什麼都想做,就麼都做不精。
而且國坊成立的初衷,也並非與民爭利,是要掙海外的財富。
當然,若是徐舍人覺得此事不妥,以你的官職,是有權建議方歲將入世觀的生意並入到國坊的。
如你所說,入世觀自有香火,就是不做生意,也不影響入世觀濟世救人,結緣傳道的。」
徐播畢竟在京城呆的時間太短了,入世觀裡的彎彎繞繞,他並不清楚,就連徐階都是知之不詳對入世觀的底細最清楚的,其實是嚴家父子,隻是可惜,如果閻主比較大度的話,嚴都已經兩三歲了。
全於嚴世番,他一時半會兒還投生不了,就算閻再天度,三年兩載的也看不完記載他罪惡的卷宗..所以徐播一拱手:「方歲,臣,中書舍人徐播,為防蕭風損公肥私:懸請方歲將入世觀的生意並入國坊!」
嘉靖看了徐播一眼:「蕭風上次祈雨而死,臨死前留有書信,將入世觀中他和張天賜那一半收入儘數用於建造戰船。
剩下的一半收入本就是朝廷的,並不並入國坊,並不重要,何必多此一舉呢?徐舍人,此事確實不必了。」
徐階這才反應過來,他知道入世觀的一半收入歸於朝廷,但他從未在戶部看到過這筆收入。
徐階畢竟在朝中日久,隱隱約約的傳聞他也聽過一些,此刻一看嘉靖的表態,哪裡還猜不到前因後果?他趕緊上前攔住徐播:「萬歲已經說過了,不必多此一舉。
蕭大人也絕非損公肥私之人,不可信口胡言!徐播謠異的看看老多,但既然嘉靖和父親都這麼說了,他也隱約感覺出可能又中了蕭風的圈套。
但此時已經容不得他細想,一再失敗之下,他隻能硬著頭皮一衝到底。
「蕭大人,既然萬歲和首輔都相信你不是損公肥私之人,那此事可作罷論。
隻是你靡費國坊錢財,大肆製造戰船火槍,不顧民計民生,一心想立個人功業。
說你窮兵默武,不冤柱你吧?」
肅風淡淡的看看徐播:「徐舍人,若是建造戰船和火槍便是窮兵默武,靡費錢財,那天明還養看那麼多軍隊十什麼呢?」
徐播昂然道:「蕭大人,你終於說到點子上了!你是道,真人,我對修道也很向往,也曾研究過道家經典老子說過,兵者不祥之器,非君子之器,不得已而用之。
如今大明關下太平,你仍舊這般拚命地生產武器,擴充軍備,這不是窮兵購武是什麼?」
蕭風依舊靜靜的看著徐播:「那以徐舍人之
意,大明此時該當如何呢?」
徐播將手一揮,以一個堅定的手勢,來加強自已說話的力度和氣勢。
「天下太平,無內憂外患,當然就該鑄劍為犁,馬放南山,將錢財用到百姓生計之上,讓國富民強!」
蕭風微笑道:「那請問徐舍人,打算如何將錢財用到百姓生計上呢?」
徐播一楞,把錢財用在百姓身上,從古至今都是一句絕不會錯的場麵話,但具體要怎麼做,還真沒兒個人認真想過。
尤其是聖賢書中,似乎也沒有教給這些讀書人該怎麼做。
聖賢書裡教的都是如何輔佐皇帝,維持皇帝統治的學問。
對於老百姓,能做到輕謠薄賦,無為而治,就已經算是聖人所為了:還給老百姓花錢?老百姓要錢十什麼?有口飯吃就行唄,但徐播總不會被蕭風這句話給問住,他定了定神,決定先占據道德至高點。
「首先是輕謠薄賦,與百姓休養生息!」
蕭風點點頭:「很好啊,那徐舍人是覺得如今的稅賦過重,是嗎?」
徐播心說這個坑太明顯了,我肯定不能跳,當下輕的一笑道。
「方歲聖明,如今百姓的稅賦已經不算很高了,但既然朝廷錢多,自然可以更降一些!」
蕭風點點頭:「很好,那請問徐舍人建議將稅賦降到什麼程度呢?徐播再次被問住了:「這..這是國家大事,豈能輕率決定?自然該從長計議,而後實行。」
蕭風點頭笑道:「我明白了,原來當初徐舍人廣納良田兒十方畝,正是看到百姓稅賦很重,為其不平。
所以一心幫助百姓,減少對朝廷繳納的稅賦,自己卻分文不取,當真是高風亮節,聖人所為!」
徐播下了一跳,心說我不肯跳坑,你這是硬把我往裡端啊!「蕭大人,君子不念舊惡,我當初一時糊塗,已經奠過天牢,受過懲罰了,你還著不放,是何道理?」
蕭風謠異道:「我是在誇你啊,怎麼能說是楸著不放呢?而且你還記得要為百姓降稅賦,我很是感動啊!你這想法也不是今天才有的,聽說你在家讀書時就經常說,百姓太苦了,要減輕百姓的負擔,難道你忘了嗎?」
徐播心想我說過這話嗎?但蕭風這話完全是順看他的話演繹出來的:他還沒法否認。
他今天在朝堂上義正言辭的說要為百姓減負,蕭風說他讀書時就常這麼說,這完全合情合理啊!否則呢?平時你一點都沒有這個想法,今天上朝忽然就冒出這麼一句來,傻子都能看出來不是為了百姓,而是針對蕭風啊!所以徐播隻能點點頭:「不錯,位卑未敢急憂國,徐播心懷此誌久矣,並非一時興起之言!」
蕭風連連點頭:「當時你還四處去勸鬆江府的大族鄉紳們,說百姓太苦,讓他們為百姓減租,這也是真的吧?」
徐播硬看頭皮點點頭:「不錯,一屋不掃何以掃大下?徐某止是從身邊做起,從小事兒做起,從未忘懷!」
蕭風滿臉的欽佩:「聽說你還寫過《朝廷稅賦論》,雖然流傳不廣:但我卻有緣讀過幾句,十分欽佩。」
徐播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,莫非自己真的乾過很多讓人感動的事兒:然後後來失憶了嗎?他遲疑地點點頭:「時隔多年,我也快記不清了,不過是年輕時的隨筆而已。」
蕭風正色道:「你曾說過:朝廷,國之支撐也,如人之筋骨,筋骨不強則無以禦外辱,平內患:官員,國之靈智也,如人之肺腑,肺腑不清則白病橫生,雖有筋骨之強而難長壽。」
這兩句話說得深入淺出,十分大氣,群臣不禁都看向徐播,連嘉靖也微微點頭。
徐播猶豫一下,心說也不知道是哪個同名同姓的倒黴蛋,看
來是沒出名,那就不好意思了。
「不錯,當時我雖年少,但確實已經有此想法了。」
徐階懷疑地看了看徐播,又著了看蕭風,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。
蕭風繼續大聲誦讀:「你還說過:百姓,國之根本也,如人之血肉,血肉枯竭則病骨支離,雖欲再養而難生也。」
徐連連點頭:「不錯,正是如此,所以我剛才說了要休養生息,我當初之言,如今聽來,如昨日啊!」
蕭風如高山流水,絲毫不停:「你還說過:豪紳地主,國之末未節也,如人之毛發,依附血肉,無傷無痛,雖剃而複生。」
徐播的頭在慣性之下點個不停:「不錯,不錯,正是如此,人之毛發,自然無傷無痛,剃而複生.…然後他猛然瞪大了眼晴:「你說什麼?不不不,這不是我說的.…ps:今天喝酒了,差點忘了更新...顯示本書月推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