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為了滿足自己的癖好,花錢賄賂獄卒,挨個牢房的轉悠,主動去伺候那些囚犯,簡直無法無天!”
徐璠的臉早就成了豬肝色,要不是打不過蕭風,他此時一定已經撲上去把蕭風碎屍萬段了。
“你放屁!你……你放屁!你血口噴人!你侮辱斯文!我……我今天跟你拚了!”
幾個徐黨的官員趕緊上前拉著徐璠,給他個台階下,避免他尷尬的做出撲上去的姿勢,卻不敢真撲。
見有人拉著了,徐璠頓時就像被主人攔住的沙皮一樣,勇猛的向蕭風撲去,一副決一死戰的架勢。
“但我並不相信,我甚至張尚書的為人,所以就仔細查訪了一下,發現這些全是謠言。
所以我今天在這裡舉出這個例子,告訴各位大人,謠言猛於虎也!要不信謠,不傳謠。
各位大人也一定要持身端正,不給造謠者以可乘之機!太嶽,這個道理,你明白了嗎?”
張居正無可奈何的看著蕭風苦笑,你要耍徐璠,乾嘛非要拉上我呢,你不知道我是徐階的得意弟子嗎?
他隻能拱拱手:“蕭大人的好意,下官心領了,還請蕭大人以後說話連貫一下,下官很是惶恐啊。”
原本氣勢洶洶撲向蕭風的徐璠愣在當地,那幾個拉著他的官員也很茫然,不知道是該繼續拉著還是放手走開。
蕭風這才像剛發現徐璠一樣,驚訝地看著他猛撲的姿勢,嚇得後退了一步。
“徐舍人,你這是乾什麼?朝堂之上,百官在側,萬歲當朝,你要動手打我?”
徐璠咬牙啟齒,感覺喉嚨裡都有了血腥味:“你……你信口開河,造謠生事,辱我太甚,我要跟你拚了!”
蕭風詫異道:“我隻是告訴張大人,我聽說了對他不利的謠言,所以幫他查證了一下。
你剛才說我正在和你理論,所以針對的人就是你。可現在我明明是和張大人理論,為何你覺得還是針對你呢?
那傳言中的囚犯無名無姓,你為何會覺得我說的是你呢?哦,我明白了,大概其中有些事兒和你對上了,是嗎?
讓我猜猜,是酒肉吃喝對上了呢,還是帶入小妾對上了?總不會是龍陽之好對上了吧……”
那幾個官員忽然一起縮回了手,後退三步,把手縮回朝服寬大的袖子裡,拚命地搓,恨不得趕緊下朝洗洗手。
眼見徐璠尷尬之極,徐階黑沉著臉不說話,張居正輕歎一聲,此事畢竟牽涉到了自己,自己於情於理不能不管。
“蕭大人,其實你剛才彈劾在下,也並不為錯。徐璠乃是徐首輔之子,下官乃是徐首輔的弟子。
老師的兒子坐牢,下官作為弟子,免不了照拂一二。所以徐璠妾室來送酒肉給徐璠時,下官並未阻攔。
但至於龍陽之好什麼的,絕無此事。徐璠也絕不可能有那種伺候彆人的癖好。此事是下官的錯處,還請萬歲責罰。”
其實以張居正尚書之尊,這點子屁事連錯都不能算,張居正也無非是向徐階表個態度,證明我幫你兒子解圍了而已。
嘉靖自然也心知肚明,他哼了一聲:“你年紀尚輕,這兩年升得太快,難免有疏漏之處,蕭風給你敲敲警鐘也是好的。
這也不算什麼大錯,人之常情,但有錯不能不罰,就罰俸半年吧。”
張居正謝恩之後,蕭風笑著看向徐璠:“如此看來,一個人心虛,總是有原因的啊。
我就說嘛,我一說有些人像狗,記吃不記打,你就表現得那麼激動,覺得是侮辱你了,果然有緣故。”
徐璠悲憤萬分,心知今日下朝後,自己有龍陽之好,而且是個零的謠言,必將傳遍京城。
老百姓可不管什麼真相,他們最喜歡這種八卦了。當年還有傳言嚴世藩是零的呢,想想看都知道有多荒謬!
就算嚴世藩想當,誰下得去手啊!自己從長相上至少比嚴世藩可信多了……
呸,呸呸呸,我他媽的在想些什麼呀?這有什麼值得自豪的呀?
“蕭風,你給我說清楚!我怎麼就心虛了,你若說不出道理來,今天我拚死也要與你一搏!”
蕭風忽然之間收起笑容,目光冰冷的看著徐璠,饒是徐璠一腔怒火,也被嚇得後退了半步。
“徐璠,就算我說你記吃不記打,又有何冤枉你處?
你徐家鬆江府大族,世居沿海,你們看不見倭寇燒殺搶掠?看不見倭寇內外勾結?還是你本身就與倭寇有牽連?
大明水師在沿海血戰佛朗機聯隊,你眼瞎了嗎?佛朗機人的戰船火炮,比大明水師弱嗎?
若不是我們把握時機,擊敵於中流未渡之時,我們就能穩贏不敗嗎?
就在你蹲在天牢裡喝酒吃肉的時候,宣大一線血流成河,仇鸞現在還下不來床呢!你不知道嗎?
蒙古人的快馬長刀才收起來幾天?草原上的歌舞之聲才響起來幾天?你就以為自然如此了?
羅刹人與大明遠隔數千裡,穿過好幾個小國來大明打獵、殺人,你以為離得遠就沒事兒了?
大明聯邦是趁著日本四處侵略才成立起來的,是靠大明能保護他們的實力才維持下去的,你以為他們真的都忠心不二?
大明才安寧幾天?聯邦才成立幾天?你就敢嚷嚷鑄劍為犁,馬放南山?你就敢斷言天下太平?
大明不是孤懸於天地之間的!大明也不是哪個國家的爹娘,生來就該被人家孝順的!
你的天下是什麼樣的天下?是你眼皮子底下能看見的那一塊地方!你的太平是什麼太平?是你閉上眼睛幻想的太平!
你看看萬歲,他嘔心瀝血把大明變成今天這般強大,這般昌盛!萬歲自滿了嗎?萬歲驕傲了嗎?
不,他沒有!因為他深知天外有天,國外有國!
萬歲為何要開海禁?因為萬歲知道,閉關鎖國在過去可以,如今不行了!
長城擋不住遊牧民族的快馬長刀,隻有火槍和大炮可以!
封海禁船擋不住佛朗機和倭寇,隻有大明水師可以!
可笑你還說你也喜歡修道,你簡直是侮辱修道二字!道無止境,道法自然,你這般鼠目寸光,談何修道?
萬歲已經貴為人王帝主,為何還要潛心修道?就是因為他知道天外有天!
就算有一天大明一統天下,再無敵人,也不過是人間至尊罷了!萬歲若是隻滿足於此,也就不會潛心修道了!
似你這般坐井觀天之輩,看見個井口就敢妄言天下太平的井底之蛙,你也就滿足於像你父親一樣,當個首輔罷了!”
徐璠被蕭風這一番連珠炮似的長篇大論,罵得三魂出竅,七魄升天,好不容易等到蕭風閉嘴喘口氣,他忙不迭地怒吼道。
“你住口!我才沒有你說的那麼愚蠢,那麼不堪!
我不是井底之蛙,我不是鼠目寸光,我心懷天下,我才不會隻滿足於……”
徐階忽然上前一步,揚起手來,給了徐璠一記響亮的耳光,把徐璠後麵的半句話硬生生地打回了肚子裡。
徐階麵沉似水,氣得眉毛都在顫抖,語氣卻依舊鎮定,彎腰向嘉靖行禮。
“萬歲,蕭風舌辯之能,天下皆知。小兒心機遠不及他,有口難言,難免怒火中燒,痰迷心竅,請萬歲恕罪。”
嘉靖淡淡地說道:“朝堂辯論,自當雅量,徐舍人失態了。讓他且下去休息吧。”
老徐,你這兒子不中用啊,我讓他幫忙壓壓師弟的氣勢,結果師弟一翻身就把他壓底下了,難道他還真是喜歡當零嗎?
徐階揮揮手,讓兩個徐黨官員把連氣帶打,眼睛發直的徐璠送出了大殿,轉頭冷冷的看著蕭風。
“蕭大人,就算你擴充軍備有理,窮兵黷武這一條不再爭論,小兒彈劾你最後一條,圖謀不軌,你作何解釋?”
「你們不投票催更,作何解釋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