淩晨四點半,赤井秀一將筆放在桌上,甩了甩手。
麵前的A4紙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,條理清晰,結構規整,而旁邊,一隻手歪歪地搭在上麵,指腹上還蹭了些墨跡。
金發青年枕著自己的胳膊,已經陷入了熟睡,沒有紮攏的金發順著他的耳際垂下,擋住了大半張臉。
赤井秀一忍不住歎了口氣——他還是第一次幫日本公安寫報告。
很新奇。
當然,這件事情除了鬆江時雨和他外,不會有人知道。
不過……赤井秀一確實是想了解,鬆江時雨這次與組織交鋒發生了什麼。
但怎麼也沒想到,鬆江時雨會那麼自然地開口,用這種方式來“麻煩”他。
赤井秀一習慣性多想了一下。
灰原哀情緒激動爆發的模樣,鬆江時雨不可能忽視,那麼灰原哀主動找他談話的內容,後者也不可能一點也不猜測。
那麼他是猜到了他們談話的內容,用這種方式來扯平打消他的愧疚?
還是單純想要給灰原哀出出氣?
兩種可能性都有。
但按某人什麼都藏藏掖掖,就表麵還陽光燦爛的模樣,能問出來才見鬼。
赤井秀一沒有再細想下去,他先起身,揉了揉有些僵硬地手腕,接著用很輕的力道將金發青年抱起來。
鬆江時雨的突然造訪是他沒想到的,而他隱瞞身份借住在工藤宅,也不可能去動其他的房間。
於是,赤井秀一隻能暫時將鬆江時雨放到了自己睡的次臥。
已經不是第一次將金發青年抱起來了,赤井秀一熟練調整好姿勢,完全不會把睡著的人驚醒。
在走出門口時,鬆江時雨垂著的手上的繃帶,被門把手給掛住,隨著他的走動直接扯掉了。
赤井秀一站在樓梯口,眼神飄忽了一下,這應該不算是他動的手。
#門乾的,關他什麼事#
於是,將人放到床上,又從衣櫃裡拿了乾淨的換洗衣物,赤井秀一三下五除二搞完了睡前必要步驟。
似乎因為太累了,全程鬆江時雨都沒有醒,反倒因為換衣服感覺冷,很快就縮到了被子裡。
看著已經在被子裡拱成個蠶寶寶的青年,赤井秀一一臉嚴肅地將鬆江時雨的手摳出來。
然後,他握著鬆江時雨的手,瞳孔一縮。
“……”赤井秀一在思考。
不是針孔的痕跡,這個是他有想過的,畢竟已經被戳穿的事情,鬆江時雨沒必要那麼防備過度,但呈現的痕跡,著實超出了他的預料。
這個角度並不像是鬆江時雨自己弄出來的,要留下如此深的咬痕……難道是這次與組織交鋒?
可是為什麼會是咬痕,還在手腕這個很敏感且顯眼的位置?
按照鬆江時雨所說的,明明隻是“朋友”間的博弈……
想起連對死亡都輕描淡寫的青年,赤井秀一將這份報告的真實性打了折扣。
他……感到了無法言說的難過和無力。
FBI的王牌探員靜靜地看著鬆江時雨,最終隻是歎了口氣,用手撥開了擋住他臉的發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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論壇交流區。
#灌水:誰看了最新話了?組團乾翻FBI進度1/100!!#
1L(樓主):我的八百米大刀收不住了!!(胯|下掏刀)
2L:打卡2/100!!嗚嗚嗚,哀醬,我的哀醬,她其實也好難受吧,與其說是A幫赤井秀一,倒不如說是為了她,這雙向奔赴了屬於是,兄妹組yyds!
3L:……我怎麼感覺有點像是母子組了(沒有彆的意思,單純分析性格)鬆江江平時真的有一種讓人忍不住操心的魔力。3/100
4L:全員點讚,小梓姐姐都要無痛當媽了。但怎麼說……他這個讓人操心是建立在自己不在乎自己的基礎上的,其實看著有點難受,隻能眼睜睜見飛鳥遠去,無法抓住
5L:草啊555,我還在emo那個回憶殺,這一波直接把鬆江的身體問題擺到明麵上了。
他合上藥盒蓋子的時候我真的想跳進漫畫打他,學生的情緒哪裡比命重要啊?!
6L:刀子嘎嘣脆,含淚咽下,還真比命重要,對鬆江來說,學生應該是他僅存的念想了,想想後麵萬一知道赤羽昴的身份,那怕是真的崩
7L:看得我有一丟丟淚目,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粉一個注定便當的紙片人,但鬆江江真的好可哦(小聲)適合當老婆
8L*:貓是怎麼叫的:喵喵。
羊是怎麼叫的:咩咩。
狗是怎麼叫的:鬆江老婆我愛你!!貼貼!吃了嗎?今晚跟誰住?要不要我買早餐送到樓下?早安午安晚安麼麼噠!
……
87L(樓主):彆歪樓了啊??拽回來!!我砍的是那個偷家的阿卡伊啊啊啊!過夜了,竟然過夜了!!怎麼沒人管管阿卡伊這個大尾巴狼!!
88L:看完回來了,我超我超,穿著大號睡衣頭發淩亂,迷迷糊糊揉眼睛開門的鬆江江!外呼!買外呼!(撕掉褲子)(迎風奔跑)
89L:日,我還沉浸在前麵的刀子渣裡,後麵怎麼畫風突然這樣了啊??我現在跟透子是一個表情!(地鐵老爺爺看手機)(大猩猩暴怒)
90L:救命!!所以說他們昨晚到底做什麼了?難道是鬆江手腕下麵的針孔暴露,赤井秀一氣得一口懲罰上去了?為什麼不給我手部特寫!!(神誌不清)
91L:FBI應
該不會那麼禽獸吧(喃喃)啊啊啊啊!這話我說錯了自己都不信!!砍他!透子砍他!(麵容猙獰)
92L:我不信,老賊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官宣一些奇奇怪怪的CP,而且昨天鬆江就很警惕繃帶被看到,說明肯定已經有齒痕了。
盲狙一個,該不會是他疼得忍不住的時候自己啃的吧?
93L:樓上+1,鬆江現在的身體全靠特製的藥物撐著,以他的過敏體質,止疼藥都沒法吃,一直硬抗會崩掉的吧?
94L:嗚嗚嗚啊啊啊!為什麼袖子撩上去會這麼多傷啊?!該不會都是鬆江江自殘的吧?我好怕!!ps:88\/100!(赤井秀一必須挨打謝謝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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鬆江時雨徹底清醒了。
他此刻被安室透摁在客廳的沙發上,袖子整個被擼起,後者拽著他的胳膊左看右看,目光灼人。
“赤井秀一呢?”安室透聲音緊繃,“鬆江,你什麼時候來這裡的,明明昨天鬆田他們把你——”
“停停停!”鬆江時雨空著的手揉了揉太陽穴,“我隻是來交接一下任務,太晚了就留宿休息一下而已。”
“安全局的任務?”安室透看他疲倦的樣子,抿了抿唇,放輕聲音,“教官,你沒必要那麼拚,我們也能幫上忙不是嗎?”
那雙紫灰色的眼眸認真且帶著親近望著人的時候,像是全世界隻能看見你一個,殺傷力MAX。
奈何這招隻能用一次。
鬆江時雨是看透了,凶他的時候喊鬆江,裝可憐的時候就喊教官,這群家夥真的套路都是一模一樣。
不過他倒是鬆了口氣,有些慶幸自己昨晚來找赤井秀一。
不然安室透這麼一大早出現,兩個人指不定商量什麼,他的馬甲就露餡了。
“以後不會了。”鬆江時雨認真敷衍了一下,完全沒有被電到。
安室透見好就收,瞬間變臉:“等下,這不是重點,赤井秀一呢?你這個傷到底怎麼回事?!”
他皺起眉,看著鬆江時雨手上的齒痕,這痕跡很深,想必沒幾個星期消不下去,會不會留疤都說不準。
心中的怒火愈發強烈,特彆是聯想到之前赤井秀一對鬆江時雨動手動腳的事情,安室透真的很想一槍崩了那個趁人之危的家夥!
但同樣,安室透僅存的理智告訴他,鬆江時雨不是這麼胡鬨的人——大部分時候。
安室透在心中默念著,鬆江教官表麵的天然都是偽裝,都是偽裝……
“我不知道他現在去哪了。”
鬆江時雨將袖子拽下來,表情尷尬:“這個傷不是他搞的……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知道真相好一點。”
這件事情實在是太烏龍了,鬆田陣平怕是比他還社死。
安室透下意識握緊雙拳,咬牙切齒:“是那個尤爾?我就知道他——”
他看著鬆江時雨的樣子,不知道想了什麼,眼神都變得複雜了。
“對不起……”半晌,安室透低低地開口,臉上的愧疚很快被殺意替代,“我會親手殺了那個尤爾的!”
鬆江時雨瞳孔地震:“……!!”
啊啊啊啊住腦!停下你的腦補!
那家夥可是你的幼馴染啊!我們之間清清白白!
但這個時候了,鬆江時雨不想節外生枝暴露諸伏景光的身份,而且諸伏景光出現自己都沒告訴安室透,肯定有他的思量。
“不是他!”
鬆江時雨語速極快,他一手拍到安室透大腿上,試圖打醒這個腦子裡不知道裝著什麼的學生。
“這跟他沒關係,如果說原因的話,應該算我自己搞的!”
安室透有些不可置信,連腿上的疼都無暇顧及,他沒有想到鬆江時雨竟然會維護尤爾!
可鬆田陣平明明跟他說,鬆江教官連赤羽昴都忘記了,套取情報的時候一直很清醒!
“教官……”他眼中滿是擔憂,艱澀地道,“尤爾是組織的人。”
鬆江時雨:“!!!”他也不是這個意思!
讓諸伏景光背鍋,還是讓鬆田陣平社
死?
想想諸伏景光身上已經很沉重的負擔,以及——好吃的餅乾。
在艱難權衡下,鬆江時雨忍痛把鬆田陣平出賣了。
“……事情就是這樣的。”鬆江時雨一口氣說完,老臉有些發紅,“不過比起我的話,鬆田應該傷得更重一點。”
額啊啊啊!說出來真的好社死!
等下……好像也沒怎麼樣?
看安室透的呆如木雞的樣子,鬆江時雨突然又覺得,好像社死的不是他了。
某人的腳趾突然就放鬆了下來,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