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久未升起的一種既視感突然出現。
安室透心中一跳。
他下意識停在了上下泳池的拐角,直到被後麵的一個男人用肩膀撞了一下:“喂,小子,彆在這裡堵路!”
“抱歉。”安室透低低應了一聲,扶著鴨舌帽快速下了樓梯,隻是渾身肌肉已經無意識繃緊了。
剛才那個角度,真的好像……
好像A!
甚至有一瞬間,安室透差點克製住自己衝過去。
他在腦海中模擬著鬆江時雨遮掉半張臉的模樣,那雙眼睛,可以說是一模一樣。
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那個忠於組織的黑客了。
除了最開始在心理谘詢室的那次試探,那個幽靈又像是潛藏回陰影,沒有留下任何痕跡。
安室透一開始確實是在懷疑鬆江時雨,但之後誤會澄清,他便把這當作栽贓嫁禍的手段排除了嫌疑。
之後又遇上一堆足以讓他手忙腳亂的事情,他就把A的事情拋到了腦後。
現在想想,如果鬆江時雨是教官、是為了搭檔向組織複仇的警察,那麼最開始出現過的A呢?他是什麼定位?
為什麼他隻出現了一下,刪除了鬆江珣也的資料,就消失了?
安室透敢肯定那種風格的技術不是能被模仿的,而且時機卡的那麼湊巧,顯然有預謀。
有個成語叫作智子疑鄰。
天堂鳥……怕黑……不對!
安室透不知不覺將之前考慮過的全部疑點都翻了出來,接著又一個一個地壓下去。
他總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怪圈,太多的事情和想法堆積在一起,讓他的思想猶如被打了死結的繩索,找不到可以解開全局的那端。
他覺得自己可能是頭一次與組織正麵對峙而疑神疑鬼,又覺得不應該放過這難得的靈感。
……但怎麼可以懷疑自己教官呢?
等安室透在恍惚間抬起頭,他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甲板的邊緣,欄杆外是蔚藍的海。
現在已經開船了,勝利號與女神號並肩前行,兩側泛起了潔白的浪花。
A就是在船上被擊中,然後墜海的。
在淩晨,在天際熹微之時。
那時船上的燈光通明,卻照不亮黑客背後的陰影。
安室透摩挲了下欄杆,走到了無人、聽不見海聲的角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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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安室?”鬆江時雨正坐在泳池邊劃水,接到電話還有些驚訝,“你不忙了嗎?”
他的旁邊是穿著泳褲的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,兩個說成熟也算成熟,說幼稚又非常幼稚的男人,此刻在淺水區裡跟小朋友打水仗。
聽到鬆江時雨接電話的對象,兩個毛茸茸濕漉漉的腦袋就湊了過來。
鬆江時雨一手將鬆田陣平的腦袋推開,示意兩人安靜。
不知道為什麼,他感覺這個學生好像心情很糟糕,可能因為打工太累終於頂不住了?
“……”安室透那邊沉默了許久,才開口,聲音有些低啞,“教官。”
“嗯?怎麼了嗎?”鬆江時雨應了一聲,溫和地道,“你是不是太累了,我聽你聲音都有氣
無力的。”
安室透深吸一口氣:“沒事,隻是想到之前從鬼塚教官那收到的信息,你給我們準備了畢業賀卡對嗎?”
鬆江時雨:“!”
在他旁邊偷聽的兩人:“??”
零怎麼會突然提這種事情!他們悄悄去翻的事情,壓根沒告訴當事人!
“對啊……怎麼了嗎?”
鬆江時雨伸腳試圖把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踹到一邊去,兩人看似坐端正了,實際上耳朵瘋狂豎起。
安室透:“我……算了,教官,我隻是在想,我,hiro,鬆田,萩原還有班長,有沒有達到你的期望。”
鬆江時雨恍然大悟,原來這小子是打工打到懷疑人生,開始找肯定了嗎?
“那必須啊。”他篤定地道,“你們每一個人都很優秀,自然都達到了目標。”
先不提已經乾成王牌的爆處組和穩步升級的伊達航,降穀零的臥底事業也距離二把手就那麼一步,是眾多臥底達不到的境地。
當然,最令鬆江時雨感到離譜的就是諸伏景光,他覺得再給他一點時間,他都能直接偷家了。
“那就好。”安室透的聲音柔和了幾分,“那先不打擾您了。”
他說完就主動掛了電話。
鬆江·剛打算開口·時雨握著手機:“???”
他怎麼覺得那麼怪呢?
鬆江時雨:“統,你有沒有覺得安室透剛才好奇怪!突然打電話就問這一個問題,我還沒開始灌心靈雞湯呢!”
係統:“我怎麼知道,不過你現在彆光顧著跟我聊天,看看你旁邊兩隻。”
鬆江時雨抬起頭,對上兩雙亮晶晶的眼睛。
萩原研二輕咳一聲,問:“鬆江啊,所以說畢業賀卡,是不是也誇我們了?”
雖然早早就偷偷去看過了,但兩人還是希望聽到鬆江時雨親口跟他們說。
特彆是達到期望什麼的話!
沒想到降穀零那個家夥私底下竟然這樣,還會主動要誇誇。
鬆江時雨險些沒克製住自己,露出鄙視的表情。
如果不是他在漫畫上早知道這幾個家夥把他的公寓翻得底朝天了,他還真信這鬼話。
金發青年挑挑眉,對著兩人期待的目光,冷酷地道:“不記得了!”
萩原研二:“!”
鬆田陣平:“!”
“看我乾嘛,都過去那麼多年了。”鬆江時雨道,“過去的事情有什麼好提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