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糟了。”他下意識喃喃出聲,抓住了旁邊鬆田陣平的袖子,“小陣平,教官,我們得去找教官!”
丸森康介可是九年前“涉穀爆炸案”的主謀,也是殺死赤羽昴的凶手!
上次那個伺機報複的歹徒險些讓鬆江時雨命喪火海,這次怎麼又冒出來一個!
萩原研二冷汗瞬間浸透後背,他下意識想轉頭往下跑,卻被鬆田陣平拽住。
“他們在哪?你覺得他們會在哪?”卷發青年此時臉色格外難看,“hagi,遊艇……你確定都沒有了嗎?”
這件事情是如此蹊蹺,中永和失蹤、小型炸彈遍布,如此精心的設計調動了全部警力,結果犯人卻單單去找了鬆江時雨。
如果隻是想針對鬆江時雨的話,為什麼還會冒風險去綁架中永和呢?
鬆田陣平用力地撓了撓頭發,他從覺得這個案子格外有既視感,但一時間,又不知道是哪裡的問題。
“快來!爆處組的在不在!”頭頂突然傳來了不知道誰聲嘶力竭的呼聲,“找到中永和議員了!這裡有炸彈!”
兩人像是凝固了一般,釘在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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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你在調酒到一半的過程放下杯子給我遞牛奶,在那刻下意識撐直手臂的動作,是因為監獄裡的勞改活動養成的習慣吧?
更彆說知道鬆江哥哥曾經是警察,且有仇的人,最近新聞上一直在放的,應該就是你!”
江戶川柯南分析的邏輯清晰且有條理,完美符合一個偵探的推理。
他絞儘腦汁把能講的地方都講了,卻依舊沒有聽到什麼遊艇的響動。
該死,難道光彥他們還沒跟警察談攏嗎!
丸森康介猛地笑起來,
甚至為江戶川柯南的推理鼓掌:“小弟弟,說得真不錯,不虧是當偵探的人啊!”
“對,你說得都沒錯,那麼我找鬆江警官的麻煩,自然是理所應當的吧?”
他突然收斂了笑容,冷冷地道:“你現在乖乖站著,我等下也不會傷你,不然就彆怪我把你們一起丟下去喂鯊魚了!”
江戶川柯南立馬高聲道:“你還沒有說中永和議員在哪裡!還有,為什麼要把我們騙上女神號?!”
小偵探死死咬著唇,努力拖延時間,他剛才想幫忙,卻被丸森康介踹了一腳,現在才勉強緩過來,錯過了發射足球的機會。
雖然麻|醉|針可以試一試,但海上風大,根本沒辦法瞄準動態的人……
如果鬆江哥哥能再控製丸森康介一段時間——
江戶川柯南下意識望向鬆江時雨,頓時臉色一變。隻見青年垂著頭,金發遮住了他的大半表情,原本毫無血色的唇被死死咬住,竟滲出了一抹紅色。
他看上去難受極了,骨節分明的手指扣在欄杆上,全身止不住地發顫。
——鬆江時雨怎麼了?
江戶川柯南猛地想起剛才對方在船上跟他說的話——他快想起來了。
丸森康介難道就是組織的人?他們就是刻意在針對鬆江時雨的弱點?
他快想起什麼了?
——華生。
小偵探的心瞬息間沉了下去。
他才反應過來,“涉穀爆炸案”他在資料上查到過,死在那段黑暗時光的警察……就有鬆江時雨的搭檔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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係統:“宿主……如果你一個攻略遊戲,死活打不過去會怎麼樣?”
鬆江時雨:“我會換一個。”
係統:“如果裡麵有你很愛很愛的本命NPC呢?”
鬆江時雨:“我會把遊戲買下來,然後找攻略。”
係統:“??你正經一點啊喂!”
鬆江時雨很鬱悶:“很正經啊,我想不到我愛彆人死去活來的樣子,不找手段還能乾啥?總不能強取豪奪改數據吧?”
係統沉默了。
它看著鬆江時雨在論壇自帶的聊天輸入框,迅速記錄著他接下來要表演的劇本,突然很想把赤羽昴就是他本人玩的遊戲主角的事情告訴他。
係統:“這樣真的能把朗姆引出來嗎?”
鬆江時雨:“放心,他現在絕對在看著,隻不過還在等——等我的底牌和弱點徹底暴露。”
能在這個“OOC就死”的怨種遊戲,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設通一關的玩家,演技和邏輯推理自然不會差。
鬆江時雨抽空回應了一下焦慮的係統,在心底輕笑一聲:“我最喜歡在反派麵前演戲了。”
更何況,一箭雙雕不是嗎?
玩家心想著,這次把“記憶”全部恢複,還抓到朗姆,想必學生們應該就不會對他過度緊張了。
那麼之後的行動更加方便,離他結束遊戲的時間自然加速了。
不虧,血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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劇痛,眩暈,不知從何而起的恐懼。
背後海水拍打船舷的聲音,一下一下,就像是爆炸在耳邊傳來,震耳欲聾,不知是熾熱還是冰冷的風打在後背,像是要把他徹底碾碎一般。
天旋地轉。
有時候,想要戳破那層本就不堅硬的記憶外殼,隻需要一句話,又或者說——一個人。
麵前的男人肆無忌憚地扯開易容,露出了那張令人永生難忘的刀疤臉,他笑著,嘲笑他怎麼現在還活著。
“中永和我可沒動他。”丸森康介說著,“我隻是想送親愛的鬆江警官跟他的搭檔團聚罷了,其他的事情,我可沒關注。”
“讓我坐那麼多年牢,總得償還什麼吧?”
鬆江時雨死死地攥著欄杆,像是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,但頭腦中的暈眩卻越來越明顯,仿佛整艘船都顛覆過來,想要把他丟進深海裡。
他好像看見了。
看見了這些日子不斷在他
麵前被人提起的、隻有他想要逃避的“搭檔”。
那個影子,一點一點地朝他走來,露出了一張熟悉且陌生的麵孔。
赤羽昴平日裡可以充當冰山製冷的臟兮兮的臉上,難得露出了笑意。
跟萩原研二吊兒郎當或者刻意撒嬌的笑容不同,是一種藏在冰層下汩汩流水的內斂的笑,帶著克製。
“真拿你沒辦法。”他說,“那就都不走好了。”
不走……哪裡去?
鬆江時雨止不住顫抖,他想伸出手去抓麵前這個人,最終卻隻是堪堪扶住了劇痛的大腦。
連一聲代表疼痛的呻|吟都發不出來。
他好像看到了冒著火光的高樓,赤羽昴提著厚重的工具箱緊緊跟著他。
不管是坍塌掉下來的石塊還是周圍吞吐的火焰,都無法阻止他們默契的行動,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被隔在不同的位置,铩羽而歸。
唯有麵對死亡的時候,他們隔在了永遠無法相見的兩端。
眼前倏忽變化。
他睜著眼,卻隻看到了滿目的黑色,濕漉漉黏糊糊,泛著腥味的液體自他身旁滴落,落在脖頸手臂上,像是炸彈的倒計時。
“……我經常在想,我到底是否真的了解你。”那個聲音低弱沙啞,“但好像,也就我了解你,你的性格——”
“所以……哪怕我不在,你也能好好活下來的吧?”
鬆江時雨想要發出聲音喊他,卻感覺嗓子像是被鎖住了一樣,乾澀得無法吐出一個單詞。
隻能眼睜睜地聽著呼吸聲愈發低微,最後留下大片的空白。
這種感覺太奇怪了。
上一秒還說不走的家夥,下一秒就走了,冷淡清爽的麵孔和滿是鮮血的屍體來回切換,唯一不變的是站在原地的他。
他們確實合拍,知道對方的想法,尋死覓活是不存在的——活下來的終究會好好活著。
哪怕是當睚眥必報的惡犬,為了複仇活著。
仇人什麼的,自然要一個一個收,不管多久。
鬆江時雨用力地眨了眨眼睛,眼前猶如加了幾百層馬賽克的場麵晃動著,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移動,在接近他。
他下意識舒緩了緊握著欄杆的手,感覺有些溫熱的液體順著袖管流到指尖。
——“鬆江哥哥!”
終於聽見了江戶川柯南的
喊聲和緊隨其後的碰撞聲。
“嘭!”什麼東西帶著響亮的破空聲直直衝到他的麵前,那個色塊猛地一個停頓,像是翻了個筋鬥似的撞到旁邊一邊。
鬆江時雨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逗笑了。
他笑著拔出了一直藏在腰間的手|槍,果斷狠厲地扣下了扳機。
“砰!”
“砰砰砰!”
一連四槍下去,沒有絲毫猶豫。
那個大色塊像是被消除了一般,連發出聲音的機會都沒有,自下而上逐漸被黑色塗抹,塗抹——抹至全黑。
青年用染血的手輕巧地將垂下來的發絲撥到腦後,在不經意間輕巧地敲了兩下鏡框。
“柯南。”鬆江時雨臉頰上還沾著血,那雙鈷藍色的眼眸眯起,他帶著笑意轉過頭,用柔和輕飄的語氣詢問小偵探,“他死透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