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找琴酒。”
“琴酒大人出任務去了,不在。”
“我找朗姆。”
“額……朗姆大人也出任務去了。”
“波本呢?”
“……”
諸伏景光盯著麵前惴惴不安的組織信息部成員,在對方額上冒出冷汗後才挪開視線:“他們的任務單呢?”
“尤爾大人,是秘密任務……”
“都是秘密任務?”諸伏景光眯了眯眼,又點了幾個代號成員的名字。
“您就彆為難我了。”信息部成員冷汗涔涔,“在下隻有登記權,沒有查詢權啊!”
不對勁,太不對勁了。
諸伏景光在“任務失敗”後,被BOSS馬不停蹄地派出去做另一個任務,現在回來卻發現,平時在東京常駐的代號成員,竟然沒有一個能聯係上的。
就像是所有人都在這短短一周內謀劃了什麼一樣。
戴著麵具的男人沒有表露出任何不安,他手指敲了敲桌麵:“把組織最近調用武器的登記表給我。”
“大人……”
“砰!”
子彈擦著信息部成員的耳朵飛過去,燙得他一陣頭皮發麻,麵前的男人還是毫無波瀾的模樣:“給我。”
這下信息部成員不敢再猶豫了。
對於前段日子代號成員任務失敗集體受罰的情報,組織裡的小道消息傳得風風雨雨,吃瓜吃上頭的底層成員險些看不清自己的定位。
他連忙調出表格遞給尤爾,心如鼓擂。
下一刻,濃厚的殺氣裹挾了整個房間,讓人連呼吸都有喘不過氣的感覺。
諸伏景光看著記在“波本”名下的大量炸彈以及朗姆的存取調動,很快就明白了組織的計劃。
最近組織放在首位的,無非是暗殺挑釁以及威脅到組織的鬆江時雨。
既然“尤爾”打感情牌暗殺失敗,那麼最好的方式自然是將他這個不穩定的因素調走,再派其他人出手。
看樣子,這輪出場的是朗姆和zero。
諸伏景光死死地捏緊了資料,心情並沒有因為知曉動向而好起來,反倒更加窒悶。
zero確實不會讓教官出事,但朗姆並不是個好糊弄的角色,調用那麼多的炸彈,他們有具體應對措施嗎?
以及——zero和教官的身份到底有沒有全部互通?
以朗姆的性格,應該不會允許作為A的曾經擁有者的“波本”有任何異常的想法,他會主動瞞下真相,讓波本心無旁騖對付鬆江時雨。
但以zero那麼敏銳的觀察力,如果他察覺到這個“真相”,會不會引起其他的波折?
得知鬆江時雨的全部身份,諸伏景光都恍惚了兩天;在組織中與A針鋒相對程度更甚的“波本”,想必不會好哪裡去。
很不安。
諸伏景光還看到了琴酒那邊大量調動武器的記錄,就在今天,與朗姆等人有著較大的時間差。
在危險邊緣走多的人往往會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第六感,而現在,諸伏景光的直覺,讓他格外心神不寧。
……不能再等了!
他必須聯係上zero!
褐發男人壓下心中的疾風驟雨,將滿是皺褶的表格放到桌上,甚至還禮貌地朝信息部成員笑了一下:“勞煩。”
他說完便拿著槍轉身離開,留下癱軟在椅子上的信息部成員,後者緩了兩分鐘才抖著手抹了把額上的冷汗,默默地啐了一口。
他以為自己差點要死了!
該死的,以後誰再說尤爾是徒有小聰明的投機取巧者,他第一個反對!
這麼說起來,能讓那麼多大佬都折戟的任務目標,到底是何方神聖啊?
*************
“我就知道能勾引出來。”鬆江時雨得意地在意識裡叭叭著,“來來來統子,快點過來認爹。”
係統:“……giao!朗姆你這個沒耐心的!”
鬆江時雨:“一而再再而三,我連著裝瞎了三次,他再不信就不是急躁的朗姆醬了。”
係統:“yue……你彆這麼稱呼惡心我。”
鬆江時雨:“快點彆賴賬,還有等下記得跟著我的表演調節狀態,要是出什麼岔子,看我出去給你裝上豬叫程序,讓你每句話都豬叫!”
係統:“!”
奪筍呐這人!
係統:“話說你什麼時候把藥片從雪莉那裡偷出來的?”
鬆江時雨有些感慨:“今天上船碰到他們的時候,悄悄換了——當時還覺得這個沒用,現在想想,完全可以當神藥用嘛~我女鵝真棒!”
瞎了還能打人有點不科學,那就吃了藥不瞎了再打,這就很——柯學了!
順便他再配合灰原哀介紹的藥片效果,演一演,沒有人可以識破。
係統哼哼唧唧:“你就不怕鑽空子又鑽出什麼BUG?”
鬆江時雨很淡定:“還能比上次更嚴重咋地?而且理論上講,鑽空子不算是BUG。”
兩人討論的是“屏蔽疼痛值”的作用。
明明是精神上的設置,激素依舊會受到影響,反過來就是說,可以通過調節這些數據,來改變身體呈現出來的狀態。
這是玩家最近才試探出來的結果,為此還開了疼痛值把自己折騰得眼淚汪汪。
鬆江時雨:我真的付出太多了!
*************
女神號。
“啊,反應很快嘛。”
“朗姆。”鬆江時雨念出了對方的代號,他死死望著兩人的方向,近乎是從牙齒中擠出語句,“把柯南放開!”
“哦?什麼時候你有命令我的權限了嗎?”
獨眼男人麵帶冷笑,他傾身將手提箱放到地上,用腳往前踢了一段距離,接著直接提起江戶川柯南,靠手臂的力量把他壓在身前。
小偵探猝不及防下發出了一聲痛呼,他很快將聲音咽了回去,斜瞥著指著自己的手|槍,心急如焚。
朗姆一直潛伏在這艘沒人的女神號上,豈不是說明對方已經算計到他們會上船?
——中永和的失蹤,亦或者是丸森康介的刻意引誘,都是他算計好的嗎?!
該死!鬆江哥哥現在的狀態,要怎麼麵對朗姆啊!
安室先生!赤井先生!不管是誰快點來救命!!
江戶川柯南已經
很久沒有陷入這種險境了,他現在唯一的武器就是手表裡的麻|醉|針。
但這種麻醉對有抗藥性的組織成員來說,隻能讓他們恍惚一瞬,根本沒辦法讓他們昏迷!
——他之前已經在琴酒和貝爾摩德身上試驗過了。
“我們之間的事情不要牽扯到孩子。”鬆江時雨沒有動搖,他握著槍,冷冷地道:“把柯南給我放開!”
“這可不是普通的孩子,不是嗎?”朗姆微微低頭,看著江戶川柯南,“工藤君?”
“!”江戶川柯南瞳孔頓時放大。
“你怎麼——”
“我怎麼知道你的身份,現在不重要對嗎?”
朗姆的聲音格外詭譎,刻意放柔後不僅沒有貼心感,反倒像是毒蛇滑膩膩地從皮膚上爬過。
“不過放心,我暫時不想殺你,畢竟9這麼完美的樣本,可沒那麼好找。”
江戶川柯南掰著他的手,咬牙切齒:“丸森康介是你的人?你讓他來殺我們的?”
朗姆忽然笑了出來,像是聽見什麼過於有趣的事情,
“那個蠢貨自以為可以打亂我的計劃,卻不知道他才是最好的誘餌,不是嗎,鬆江警官?”
以標準姿勢托舉著槍的金發青年下意識抿緊了唇,他的指節已經因為用力過度泛起了青白。
江戶川柯南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,如果不是丸森康介的攻擊,鬆江時雨的記憶不可能被刺激,更不可能開槍。
鬆江時雨知道朗姆在船上,確實有對付他的想法,但同樣,朗姆也想徹底將他解決。
就是赤井秀一——不知在這裡扮演什麼角色。
倏忽間,金發青年鬆開了動作,重新恢複了筆直的站姿,手|槍垂在他的身側。
“讓柯南離開,以及,告訴我中永和議員的位置。”
鬆江時雨的語氣冷靜地可怕:“朗姆,我想,你應該也清楚,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。”
朗姆的臉色頓時變化,周身殺氣險些溢出。
他僅存的一隻獨眼死死盯著鬆江時雨,一字一頓地道:“都到這種情況了,你還要跟我嘴硬?”
“哈,都到這種情況了,你還想我求你?”
鬆江時雨回敬了他一句,他捂嘴咳了幾聲,趁機將藏在袖子裡的幾粒白色藥片塞進嘴裡。
他生生將藥片乾咽下,極苦的味道在唇齒間回蕩,直接壓下了令人作嘔的血腥味。
眼前混亂的色塊在逐漸消退,那一個個冤魂像是被魔鬼吞噬一樣,心不甘情不願消散,發出了刺耳的尖嘯聲,隻剩下一個沉默的黑發青年站在他的麵前。
那個已經死亡的搭檔冷眼旁觀著一切。
但鬆江時雨此刻無暇顧及。
仿佛能將人的靈魂都劈開的疼痛自上而下蔓延,很快卷席全身,又像是突襲的先鋒隊,迅速占領了大腿以下的全部位置,腳趾每動一下,都像是刀割一般。
他不由自主向後踉蹌了一步,右手將唯一有殺傷力的武器攥緊,試圖咬緊嘴唇以集中注意力。
渡輪,大海,月夜。
這種情況……倒有點像是童話故事了。
朗姆並沒有立刻回應鬆江時雨的嘲諷,而是好整以暇站著,欣賞著麵前強弩之末的青年的嘴硬。
確實是A的性格。
哪怕死到臨頭也依舊省不下那張嘴,仿佛什麼東西都不在乎,都無所謂。
但是——真的如此嗎?
A沒有什麼好在乎的東西,而鬆江警官有。
“我會讓你求我。”朗姆冷冷地道,“還是說,你想憑著還有兩發子彈的破槍,把這個小鬼一起帶走?”
“返老還童,咳咳。”鬆江時雨突然輕笑出聲,“朗姆,你舍得嗎?”
“你,舍得嗎!”
青年的聲音沙啞淒厲,卻準確命中了朗姆的軟肋。
琴酒會殺死工藤新一,因為他對返老還童毫無興趣,並且他是BOSS手下最鋒銳的刀,是武器。
而朗姆不同,他的年齡已經大了,精力不同以往,手下還有虎視眈眈、年輕氣盛的波本在等著上位。
沒有人爬到高處還願意放下權勢,也沒有人能在深入了解組織長生計劃後能保持冷靜。
說偽裝成“脅田兼則”的朗姆,沒有發現江戶川柯南的真實身份?太虛假了。
隻是這個貪心的老東西,一邊想要利用他釣更多的勢力,一邊想要截獲他最後的身體。
鬆江時雨是怎麼把朗姆騙到船上來的?
他給朗姆發信息,用他所儲備的所有臟話量從各個角度、全方位無死角地噴了朗姆的老、弱、垃圾,比不上琴酒和波本,接著給他發了幾張照片。
鬆江時雨一向是會有意識改換發型的,曾經隨意散紮的小辮子,當教官時一絲不苟的馬尾,變成A時將自己藏匿得嚴嚴實實——直到現在全然暴露。
他的際遇,注定沒有多少人會關注他的外貌變化,隻有將所有時期的照片放在一起比對,才會驚愕發現,什麼叫作真正的定格。
沒有人知道鬆江時雨的過去,他就是憑空冒出來的奇跡,猶如伊甸園裡的蘋果,勾引著膽大妄為之徒采擷。
************
勝利號。
“嘭!”厚重的大門被砸開了,早已做好準備的警察們湧了進來,持槍警惕地環顧著四周。
中永和坐在會客廳演講席位的最中央,被膠帶蒙著嘴,身上蓋著張黑布。
他驚恐地瞪著眼睛,望著衝進來的警察們,發出了“唔唔”的聲音。
走在最前麵的鬆田陣平幫他撕開了嘴上的膠布,立馬聽到麵前這人發出了聲嘶力竭的聲音:“後退!都給我後退——!”
“唰!”蓋在他身上的黑布隨著眾人後退的動作被解開,露出了綁在他身上的炸彈。
一時間,眾人嘩然,下意識將目光望向了近身護衛的爆處組警員。
中永和臉色慘白:“是那個恐嚇信!有人想要對我下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