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推門,一柔弱婦人便撲就上去,握著他的手臂,泣不成聲。
“壇郎,壇郎!”
顧霖壇急急掩住她身影,四下環顧,即刻將人帶進屋裡,關上房門。
黃福守在門外,各處張望,神色緊張。
而斜對著這間屋子的大槐樹後,正是臉色慘白的薑雪。
這個婦人,這張臉孔,這個廂房。
一切竟與她夢中場景一模一樣!
也就是說,那個夢,極有可能不僅僅是簡單的夢,而是某種預示,夢中的場景,是實實在在會發生在她身上的。她所做的,竟是這樣的夢!
在夢裡,薑雪就是這樣一路跟了過來,發現夫君在新婚之夜私下來見一個女子,向來自負的天之嬌女怎堪忍受這樣的奇恥大辱,於是她大怒之下闖了進去,才有了夢裡後來種種。
而此時,她應該怎麼做?
她堂堂冀朝公主,大婚夜夫君私會他人,這人還是他隱瞞不報的原配發妻!叫她如何能忍!
而此時,她胸腹處的疼痛仿佛再度襲來,仿佛在提醒她,夢裡因為衝動死於非命的下場。
絕對不行!她絕對不可以再次因為衝動愚蠢喪命!顧霖壇此人,若如夢裡所示,是絕對的自私陰毒!她若此時發作,隻怕又要送命。
薑雪思及此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用疼痛提醒自己忍一時之恥。趁著夜色,靜靜匆匆回到婚房。
房中,顧霖壇眼前的女子聲淚俱下:“壇郎,川兒高燒已有三日,我請過周圍郎中,幾劑湯藥喝下仍舊無濟於事,壇郎!聽聞京中近日來了一位膠東名醫,壇郎快快請他救救川兒吧!”
這個婦人於他而言,不止是原配發妻,更是他年少家道中落時不離不棄的青梅竹馬,她口中的川兒,是他第一個孩子,他無論如何狠辣深算,縱有千般計劃籌謀,麵對他們,也終究不忍。
他扶著懷中婦人,沉聲開口道:“素溪,此事我來想辦法,你先回去,我不會置你們母子不管,但是你,”他深深看向婦人,語氣愈發沉重。
“往後若遇事,隻叫我給你的心腹來傳話即可,你,切切不可再入顧府!”
素溪淒然淚下,道:“我知壇郎心有謀算,若不是今日川兒病重,我不願來誤你。壇郎也該回房,與新人······”
顧霖壇歎氣:“娶薑雪,是我不得不為的一步。但是素溪,你要明白,我心裡隻有你和川兒。”
素溪掩麵而泣,不多時,黃福拿著黑色鬥篷進門來,她披上鬥篷,漏夜離去。
顧霖壇在西院廂房靜靜坐了片刻,喚來黃福。
“黃伯,拿上我的名帖,去拜訪這位膠東名醫。就說,”他站起身來朝外走去。
“就說,公主殿下身體屢屢不適,我多有擔憂,連夜去請這位先生來為她診治。”話畢,朝東院婚房走去。
此時房內的薑雪,靜靜坐著,攥著手帕,眉頭緊蹙,也在深思。
門外腳步聲傳來,薑雪抬頭,眼眸中滿是警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