盧瓊雙跺腳,急道:“怎的我回來這才不過兩日,聽到耳朵裡的全是數落!”
“數落你什麼?”薑雪笑道。
“還能是什麼,不是數落我瘦,就是數落我黑。我大哥哥更可氣,說我活像被踩癟的黃陶泥人。”
“難道不該數落?”盧皇後伸手作勢拍了拍外甥女的頭,道,“你滿京城找去,哪家閨秀同你一般出格的,瞞著父母祖父說跑就跑,還去闖蕩什麼江湖,真是沒規矩得緊。”
盧瓊雙委屈巴巴地看向薑雪,眼神裡寫滿求救。
“你可彆看我,”薑雪掩嘴笑了幾聲,道:“連我都瞞著,我不提醒母後罰你打你已經很好了。”
“就是,”盧皇後佯怒,“不如去找舒佩來,喊人給她打上幾板子,落了傷才能在家安分些。”
“早知道我就不回來了!”盧瓊雙大呼,“我可是為著表姐大婚回來的!誰知她不承這份情便罷了,竟還要攛掇姑母打我!”
“難不成,我不成婚,你便永遠不回來?”薑雪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,道,“哄我瞞我,還要我承你的情。這一年來闖蕩江湖竟是學會了耍賴?”
盧皇後看著兩人笑鬨,心下舒暢得很,轉頭對隨侍的宮女道:“醒香,去備些茶水果子到前邊亭子裡,等她們二人鬨夠,該嚷嚷渴了餓了。”
醒香溫聲道:“稟娘娘,已備好了。”
盧皇後點頭,對薑雪與盧瓊雙道:“彆玩鬨了,本宮站久了也有些累,到前邊亭子去歇歇腳吧。”
盧瓊雙立時乖巧地走到皇後身邊攙扶。
三人坐到亭中,隻聽盧瓊雙大聲道:“哇,好久沒用過這麼精致的點心了!還是姑母最疼瓊雙!”
說罷,撚起一塊白玉方糕吃起來。
盧皇後罵道:“說得像相府苦著你似的!”
“可不是,”盧瓊雙一邊咀嚼,一邊含糊不清道,“阿娘還說要餓我三天,讓我長長記性。”
薑雪倒了杯茶水推到她跟前,道:“閨秀,閨秀!可彆把吃相都忘了。快喝些水下去,彆噎著了。”
盧瓊雙嘿嘿一笑,拿起茶杯咕咚一聲喝下。
“還好家中也祖父坐鎮,祖父疼我,隻讓我回房好好思過,沒讓阿娘真餓著我。”
“既沒餓著,怎麼吃成這副模樣?”薑雪笑。
“還不是太久沒吃過好東西嘛......”盧瓊雙癟著嘴,道,“表姐不知道,在外的日子雖是逍遙,卻也真難過。”
薑雪問她:“叫你往後還敢一聲不吭便往外跑。”
盧瓊雙狡黠道:“現在不跑就是了。”
盧皇後見她二人聊得親熱,乾脆道:“本宮有些疲乏,先回去午睡會兒。你們姊妹倆都彆急著回去,就在這宮裡走走逛逛,晚膳一同留在懿安宮用。”
薑雪與盧瓊雙乖巧點頭稱是,雙雙起身福了一禮。
盧皇後走後,薑雪轉頭看了一眼盧瓊雙,問道:“說吧,這兩年跑去哪裡了?”
盧瓊雙咧著一口白牙,神秘兮兮道:“我可是去了許多地方,表姐想不想聽聽,這冀京的尺地寸天之外,江南海北、天高海闊,有多少奇聞異事,又有多少與冀國截然不同的風土人情呀?”
薑雪瞟了她一眼,故意淡淡道:“不想。”
盧瓊雙急了,扯著薑雪袖子便撒起嬌來。
薑雪故作生氣道:“枉我自詡是你頂頂要好的姊妹,你當年突然跑出去,卻是一點風聲都不露給我。我真當你突然去了東海遊學,還暗自傷心了好一陣子。”
“這事當然不能說!”盧瓊雙氣鼓鼓道,“若被人發現,我肯定是走不成的。況且當時表姐你成日裡鬱鬱寡歡神思萎靡的,本來活潑的性子變得那樣沉寂。我幾次想進宮見你,都被姑母攔下了。”
薑雪啞然。
她故作輕鬆道:“你瞞著我離家出走,反倒還成我的不是了?”
盧瓊雙撇撇嘴,“那表姐不也瞞著我就把自己給嫁了。”
“你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,我如何知會你?”薑雪抬手給她額頭來了一記響栗。
盧瓊雙吃痛,裝模作樣連著哎喲了幾聲,擠眉弄眼的模樣看得薑雪直笑出聲。
盧瓊雙見她笑了,忙道:“表姐笑了,那便是原諒我了。表姐快些給我說說,表姐夫是個什麼樣的人呀?”
薑雪眉目間微有倦色,道:“我們去長樂宮中坐著聊吧,現在天日漸冷了,彆在這禦花園坐著吃風了。”
盧瓊雙心中有些驚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