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隻丟下這一句話,便伸手拽起濟言衣領,道:“帶我去取東西。”
濟言一通狼狽掙紮,掙脫下來,怒罵道:“拿就拿,犯得上動手動腳的嗎?”
他回身看向薑雪,問道:“江妹妹可緩好了?能上樓不?一起吧,你的恩公也要去頂層。”
薑雪點點頭。
濟言小聲嘀咕道:“若是走不動,索性讓他背著,這人反正是不介意你多欠他幾個人情的。”
麵具男子霎時朝他投來殺氣騰騰的眼神,他立馬閉上嘴。
眾人這下全都走到薑雪後麵,生怕她掉下來。隻有濟言和麵具男同她並肩。
薑雪開口問道:“不知閣下如何稱呼?”
麵具男依舊不發一語,濟言插嘴道:“姬影吧,你就叫他姬影吧。”
麵具男瞪他一眼,快步朝樓上走去。
濟言停下來對眾人道:“你們先自己逛逛吧,那位實在是難伺候,我得先去哄哄,免得又賠進去什麼東西。”
眾人點頭,濟言立刻追了上去。
薑雪抬頭望去,望見那人行走的背影,霎時呼吸停了一刹,心臟仿佛被捏緊。
她腦中有些空白,拂冬見她怔愣,忙上前扶住她的手。
她手緊緊握住拂冬手臂,力道之大,拂冬吃痛地叫了一聲。
“啊呀、姑娘,姑娘怎麼了?”
薑雪回過神來,卻見前麵兩人已消失在拐角處。
“為什麼......”
為什麼,適才的背影,同那個背影,有些像。
薑雪嘴唇輕顫,看向拂冬:“為什麼......”
賀知林見她神色不對,忙對宿玉道:“宿玉,你先陪雙兒上去看看,江三應該還是不舒服,我先留在這裡陪她。”
宿玉並未追問什麼,隻輕笑道:“好。”
盧瓊雙問道:“阿姐她?”
賀知林示意她不要說話,對她道:“先去逛逛,等她緩些,我們就上去。”
盧瓊雙懂事地跟著宿玉一並上了頂層。
賀知林見四下已經無人,走過去扶著薑雪坐下。
“殿下,怎麼了?”賀知林輕聲問道。
薑雪抓住他的衣袖,道:“那個人,他的背影,為什麼那麼像——”
她神色迷惘地看著賀知林,緩緩吐出兩個字。
“蕭、圻。”
賀知林聽到這個名字,滿麵震驚之色,袖袍之中的手不禁握緊。
他粗略回憶一番,定定對薑雪道:“殿下,你看錯了,絕無可能。”
“世上人有千萬,身形相似不足為奇。且我也與蕭圻同窗過幾年,他與那姬影並沒有多少相像之處。”
薑雪閉上眼睛。
是,是啊。
蕭圻更瘦弱些,記憶裡十來歲的少年背影單薄,走在路上如紙片一般,仿佛會被風吹去。
她使勁搖了搖頭,試圖將那些記憶從腦海中晃掉、抽去。
“況且,祖父的醫術你不是不知道,”賀知林苦笑一聲,“他答允殿下的事,既出了手,又怎麼可能讓他還有活路。”
薑雪睜眼看著賀知林痛苦的神色,緩緩開口道:“是,是我錯認了。”
“那個人,怎麼可能還活著。”薑雪聲音支離破碎。
賀知林伸出手來,輕輕拍撫著她的背。
頂層一處暗室內。
濟言沒好氣地對戴著麵具的男子道:“乾什麼乾什麼,你這究竟是想唱哪出?”
“閒來無事來逛逛,”男子道,“你答應的佩劍呢?”
“那佩劍不是說好了過兩日你入了京我再送去?”濟言翻了個白眼,突然又奚落道:
“同人家說話那麼不客氣,跟冰山似的,哪個小姑娘敢靠近你?”
“懶得廢話。”
“你就裝吧,前幾日是誰跑去扒人家屋頂?今日又巴巴地跟過來,你真當我不知道你為著什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