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雪笑著道:“一開始,我是想過直接告知皇兄此事,但是——”
“後麵我冷靜下來想了想,此事到如今,除了王爺的片麵之詞,我並無任何佐證。如若這張紙拿到我皇兄麵前,以皇兄對我的信任,隻怕冀國朝堂要掀起一場不小的風浪。”
薑雪小心翼翼觀察著景曄麵具下雙眸的神色,見他好像並沒有慍怒,又繼續說道:
“並非我不信任王爺,我既然同意與王爺合作,那我此身定然會鼎力相助。但是,此事事關重大,在沒有具體眉目之前,我不願意朝堂掀起任何風浪爭端。”
“畢竟,此事若真的在明麵上查起來,不免要累及相關的官員。此事現在不為人知,就隻是乾與冀的內患,但若讓吏部查起來,到那時,就會直接動搖冀國朝堂了。”
景曄並未說話,隻是隨手拿起茶杯抿了口茶。
“這便是我要與王爺說的實話。”薑雪笑道,“接下來,是我希望王爺對我說的實話了。”
薑雪手心微微沁出汗來,她不由得捏緊了手指,鼓起勇氣道:
“王爺在此事之上,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麼?是不是,”她輕聲道,“是不是想通過我,讓冀朝朝堂的風雲,先起於乾國一步?”
說完此話,薑雪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口水。
景曄的身手她見識過,雖然她此刻將那枚發簪戴著,但他要是真的動起手來,取她的命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,等不到她的手碰到發簪,隻怕就要一命嗚呼。
她在賭。
賭景曄會顧忌她的公主身份,賭她對景曄還有用處。
還有微微一絲——賭景曄,對她還是有一點重視的。
她不敢肖想景曄對她有什麼情意,但單憑他願意將號令羽衛的令牌交給她,她起碼能篤定,自己在景曄心中有一些分量。這分量不管來自什麼都好,起碼他現在不會殺她。
良久,景曄輕輕笑了一聲。
“一半一半。”他開口。
“原本孤是這樣打算的,”他道,“倒沒想到公主這麼久才反應過來。”
“此事不小,孤確實有意引導你,讓你皇兄去查。”
“但孤也知道你不會,”景曄看了她一眼,眼底露出一絲不屑,道:“畢竟你視家人比性命都重要,孤一個外邦人說的話,不經查證,你如何會放心舍得自己的兄長入局?”
薑雪輕聲問道:“所以你故意給我看信,讓我辨認字跡和印信,其實隻是為了讓我更懷疑顧霖壇?”
景曄淡淡道:“不止如此,孤也要看看,你身為冀國人,在得知冀國有人勾結外邦人意圖謀反的時候,會有什麼動作。”
“那我的動作,王爺還滿意嗎?”薑雪咬著牙問。
他這是在試她的誠意和腦子?
“尚可。”景曄道,“還沒太蠢,但,也不算太聰明。你分明有公主之尊,實在要想調查,大可不必經你皇兄的手,這麼多年,難道你在朝中就一點結交也無?”
“......”薑雪有些被這話噎住,道:“說出來你可能不信,還真的沒有。”
她抬眼看向景曄,覺得他的反應實在過於淡定了些。
她不由說出自己原本的想法,想看看他是不是還這麼老神在在的模樣。
“我有種猜想,王爺不妨聽一聽?”
“其實,這印信的主人,王爺早就查到是誰了,對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