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雪微微蹙眉,對薑鈺道:“二皇兄,我有幾句話需要同他們二人說說,你先出去等我可好?”
薑鈺聞言愣了愣,卻並沒有生氣,反倒笑了笑,溫聲道:“左右知林在這兒,我也放心。你說罷,這酒肆的庭院倒布置得挺彆出心裁,我出去走走。”
此話一出,薑雪也明白他是在點自己,深更半夜同非親非故的男子獨處一室,總是不成體統的。薑鈺縱使性子桀驁不羈,並不怎麼在意這些禮法規矩,但也僅是對於他眼中的“自己人”,比如賀知林。而景曄,隻怕在他眼中就是那“不放心”的人。
薑雪尷尬地朝薑鈺笑了笑,道:“我知道的,就幾句話而已,很快就出來。”
薑鈺起身離開,對著薑雪他麵上仍舊帶著溫和的笑,卻在走過景曄身旁時染上幾分冷漠與戒備。
薑雪心底歎了口氣,若有一日她能證實景曄是蕭圻,到那時,二皇兄會怎麼待他?
昔日,他們是最親密無間的好友,比之早年就被勒令回膠東老家的賀知林,他們二人相處的時間更長,在薑雪看來,薑鈺待他,也遠比待賀知林要更推心置腹。
薑雪垂眸,心中有些微微酸澀。
景曄換去一張臉時,是否就已經準備好了,再麵對昔日舊友與愛人之時,會這樣針鋒相對?
“要說什麼?”
景曄冷冷的一聲發問將她遊離的神思拉回來,她抬眼發現薑鈺已然不在屋內,倒是多了個盧瓊雙,正捧著臉一臉好奇地看著她。
薑雪忽然覺得,既然盧瓊雙在這兒,以她那閒不下來的嘴,想必賀知林與景曄也沒機會掐起來,她倒好像不用留下調停什麼了。
“我沒......”
“表姐,話說起來,我這便宜師兄和賀先生怎麼看著像舊相識?”盧瓊雙突然插話道,“這倆坐在一起,我怎麼感覺他們好像有仇?”
“......”薑雪無語地看她一眼,又看向氣氛緊張的二人,還是開了口。
“賀家哥哥,”薑雪轉頭認真地看向賀知林,“王爺是我的客人,也是我的朋友,煩請你不要對他做出什麼逾矩之舉,比如不經他的同意就要替他‘把脈’。”
她歎了口氣,道:“我知道你是為他的身體‘著想’,但是請你相信我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。”
未等賀知林回答,景曄的譏誚之聲已經響起。
“孤還真不知道,你們冀國人待客竟是如此熱情,不知冀國的醫者是不是都同眼前這位賀大夫一樣,隻要見著是個活物,便都要上前替他聽脈診病?有病之人不去操心,卻將心思放在無病之人身上,若日日如此,孤未免要懷疑,這到底是醫術不精,還是心術不正了。”
盧瓊雙目瞪口呆地看著景曄,道:“不是,你、你同我說過這麼多話嗎?怎麼對著賀先生,便能如此滔滔不絕起來?”
薑雪閉眼深吸了一口氣,轉頭看向景曄,沉聲道:“還有你。”
“王爺,這畢竟是在我冀國京中,王爺說話合該客氣些,賀家哥哥也並沒有招惹你,你何苦如此咄咄逼人?”
薑雪站起身來,走過景曄身旁時又低聲道:“還有,彆對他動武,他隻是一介醫士,又不會武。倘若當真傷著了,傳出你在冀國恃強淩弱的名聲便很好嗎?不是平白給自己惹禍上身?”
景曄對她的囑咐置若罔聞,隻輕飄飄留下一句:“你倒是真掛懷他。”
麵對景曄的陰陽怪氣,薑雪隻得無力地歎了口氣,又轉頭對盧瓊雙道:
“你老老實實坐在這兒,不該問的話不要問,儘情地講你那些江湖軼聞吧。”
她又走到盧瓊雙背後低聲留下一句:“看著點兒,打起來了就攔住。”
盧瓊雙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了一眼薑雪遠去的背影,又回頭看著賀知林與景曄,有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。
打起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