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老太太看院子裡人多,不免有些緊張。
但正如老崔所言,她身為本地的江湖中人,自然也沒那麼容易被眼前的陣勢唬住,隻見她仍舊麵不改色的舉手抱拳:“各位兄弟,辛苦了。”
江城海端坐在長條凳上,雙手籠著袖管,雖然沒有起身,但麵子上還是笑嗬嗬地回道:“辛苦辛苦。”
老崔和關偉立馬走上前,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。
江城海聽了,一時間有些困惑。
這時,身旁那個留著小胡子的瘦子湊過來,低聲提醒道:“這是渣子行的馮掌櫃,官麵上有點人脈。”
江城海恍然大悟,當即大笑兩聲:“原來是馮掌櫃,久仰久仰。”
馮老太太看這夥人還算客氣,說話的聲調便跟著高了起來。
“這小子,是你的親戚?”
江城海瞥了一眼滿臉血痕的江小道,麵帶笑容,語氣輕鬆地回道:“這是我兒子。”
馮老太太也懶得深究,隻管道:“那正好!你兒子壞了江湖上的規矩,在我那本來住得好好的,深更半夜要偷我的秧子,得虧我發現的及時,不然我的生意都讓這小子給砸了。”
“這事兒的確是我兒子做的不對。”江城海點點頭,“那依馮掌櫃的意思,這事兒打算怎麼辦?”
馮老太太見到慫人摟不住火:“剛才老崔說你願意出三十兩銀子,保你兒子。”
“哦!好說!”江城海吩咐一聲,“老七,去屋裡拿三十兩銀子。”
外人麵前,宮保南不敢插科打諢,立馬乖乖地回到屋內。
江城海趁機招了招手:“兒子,過來。”
江小道想要走,卻被鉤子一把扯住。
“馮掌櫃,錢馬上就拿過來,都是道上混的,離得這麼近,用不著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吧?”
馮老太太聞言,使了個眼色,鉤子這才放手。
江小道垂頭喪氣地走過來,江城海看也不看,讓關偉給他鬆了綁,隨後才開口說:“小道,江湖有江湖的規矩,人家的生意,你就算看不慣,也不能說砸就砸!去,給馮掌櫃磕頭賠禮!”
“啥?”江小道瞠目結舌,“枉我還叫你一聲爹,你就這麼對我?”
不等江小道廢話,關偉就從後麵一把掐住他的脖子,推到馮掌櫃麵前,一腳將其踹跪在地,把他的腦袋按在地上。
這下,老崔在一旁也看不明白了。
同時,宮保南也拎著一袋銀子,從裡屋走出來,遞給馮老太太:“馮掌櫃,我侄子不懂事,得罪了。”
馮老太太拆開包裹一看,銀子夠數,立馬飄飄然地笑道:“行啦,看在幾位兄弟的份兒上,我就不追究了。人在江湖,互相方便嘛!那就回見了。”
“慢著!”
江城海站起身子,笑嗬嗬地說:“我兒子偷你的秧子,壞了江湖規矩,我出三十兩銀子平事兒,理所應當。不過,一碼歸一碼,我兒子被你的人打了,這就是另一筆賬了。”
他這邊一起身,李添威等六個兄弟,也跟著慢悠悠地在院子裡散開,漸漸將馮老太太和鉤子二人圍了起來。
馮老太太覺出不對勁,鉤子立馬從身後抽出一把鐮刀。
“你們……你們要乾啥?想破盤兒?告訴你們,我……我在官麵上可有關係!”
沒想到,江城海根本不理這茬兒,自顧自地走到江小道身邊,把他從地上拽起來。
眾人步步緊逼,鉤子見情況不妙,便對馮老太太低聲說:“掌櫃的,我開路,你趕緊跑!”
說罷,鉤子沒帶慫的,揮起鐮刀就衝江城海殺過去。
可惜,市井打手,哪狠得過曾經混過綠林的胡子。
剛殺到近前,斜刺裡猛然殺出一個矮子,側身躲過刀鋒,一把扣住鉤子的手腕。隨後弓馬發力,一記頂心肘,瞬間便將鉤子擊倒在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