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錯!我這雙鞋,叫黑紗蟬翼雲紋履!你看,這鞋麵,輕如蟬翼,落地無聲;你瞅,這鞋底,雲紋抓地,健步如風!你六叔我這一身本事,八成都靠這雙鞋!”
“真的?”
“彆不信!看好了!”
關偉穿上鞋,站在炕上,翻身一跳,就地一滾,卸力,果然沒聲!
江小道看得兩眼放光,連連叫好。
關偉便笑了笑,把江小道拽到身邊,隨後又脫下鞋子,問:“所以,你看這是什麼?”
江小道沒明白,“黑紗蟬翼雲紋履啊!”
“錯!這他媽叫板兒鞋!”
關偉甩手把鞋扔在地上,緊接著手腕一轉,指尖便如同變戲法一般,多出一枚龍洋!
江小道愣了一會兒,才反應過來,連忙去檢查兜裡的錢,果然少了一塊!
看著江小道震驚的神情,關偉嗬嗬一笑,“小道,這就叫驚彩尖風!同樣四個字,在要門裡是一種玩兒法,在榮門裡卻是另一種玩兒法!”
江小道自然佩服得五體投地,忙問:“你啥時候偷的?”
關偉一咂嘴,“嘖!忌諱,要說榮!就在你剛才愣神,我把你拽過來的功夫,就榮來了。”
“六叔,真厲害!”
關偉笑而不語。
原來,這隻是榮家門最入門的玩兒法,主要用於街頭。
老榮們倆仨一夥,專門在街上晃悠。如同經驗老到的捕快,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看出誰是賊;有本事的老榮,也能在人群中,一眼看出誰是棒槌。——這便是“風”。
找準了主顧,其中一人便大步上前,猛拍那棒槌的肩膀,或是問路,或是認親戚,張嘴就說:“虎子,在這乾啥呢?”——這便是“驚”。
人一旦被嚇住、唬住、愣住,其眼神和心思便容易順著彆人走。
棒槌一愣神,打量一眼,便問:“你誰呀?”
老榮立馬瞪眼,說:“好小子,連你二舅都不認識了?”
那棒槌哪來的二舅呀!
於是,倆人就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道起來——這便是“彩”。
最後,那老榮一拍手,陪笑道:“哎呀,大兄弟,不好意思,認錯人了!”
說完便走,等那棒槌轉過身,回過味來,一摸兜,錢早就沒了——這便是“尖”。
驚彩尖風,江湖老合,無人不用,無人不精。
賣藥的、唱戲的、說書的、賣把式的,就連胡子響馬,想把山頭做大,也離不開這四字真言。
即使是走白道的人,也能將其化用,玄妙無窮。
道理雖然明白,但江小道更關心的是實踐,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推雲拿風,這才是本事。
“六叔,真傳一句話,假傳萬卷書!你趕快教我實際的吧!”
“彆急啊,今兒先教你一手,你回去慢慢練。”
正在說話間,房門突然被人推開,卻見宮保南手裡端著一盤烤麅子肉。
“我先說明白了,彆拿我練手啊!”
宮保南嘴裡塞得滿滿當當,口齒有些含混,“好家夥,屋裡有一個賊就夠受的了,這回倒好,又來了一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