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宗昌一見那滿地的金銀首飾,頓時呆住了,隻覺得這會兒風沙忒大,吹得人眼乾澀發直,目光便像錐子似的,死死釘在上麵,一動也不能動。
“張大哥?”江小道輕輕喚了一聲。
張宗昌回過神來,自覺有些失態,便乾笑了兩聲,問:“兄弟,這裡麵咋還有娘們兒的首飾,你從哪兒弄來的?”
“嗐!英雄莫問出身,錢財莫問來路。現在也不方便細說,你就給我交個底,這些錢,夠不夠贖人?不夠我再想辦法。”
張宗昌喟歎一聲:“唉,兄弟,你是真不了解毛子的操性啊!先不說夠不夠,他們就算拿了你的錢,也未必放人;你沒有錢,他們也未必不放人。”
“合著他們壓根就不講道理?”
“哎!對嘍!”張宗昌一拍手,“他們要是講理,去年就該撤軍了!不過也不絕對,你要是能弄來一箱伏特加,啥事都好商量。”
“啥是伏特加?”
“洋酒。”
江小道急了:“這深更半夜的,我上哪整洋酒去啊?”
張宗昌卻搖了搖頭,說:“你弄到也沒用,長風鏢局那夥人,早就走了。”
“走了?”江小道一怔,“啥時候走的?”
“都走半個多月了。”
聞言,江小道的眼中有些失望,但又稍縱即逝。
張宗昌見他不言不語,便出聲寬慰道:“兄弟,你也不用太難受。他是去挖金子,也不一定就回不來。”
江小道卻擺了擺手,直說:“不難受,我儘力了,難受也沒用。”
“那就好!你放心,等過些日子,俺也要去西伯利亞了,要是能碰見老崔,俺幫你照應照應!”
“你也要去?”江小道忙問,“你犯啥事兒了?”
張宗昌哈哈大笑,說:“上次長風鏢局的事兒,俺算立了一功,毛子挺看重俺,讓俺去那邊當工頭呢!”
“這麼說,張大哥伱高升了?”江小道趕緊雙手抱拳,“恭喜恭喜!要是看到老崔,務必幫我照應一下!”
“一定一定!”
江小道歎了一口氣,說:“既然事已至此,我就不多打擾了,明兒一早,我還得出趟遠門,就先回去了。”
“好,兄弟慢走,咱們江湖再會!”
說話間,正要收拾東西原路返回的時候,江小道餘光一掃,忽然瞥見張宗昌仍然直愣愣地盯著地上的金銀首飾。於是,探出去的手,便突然停在了半空。
“張大哥,這些錢,你收著!”江小道笑嗬嗬地說。
“啊?”張宗昌雖然意外,臉上卻笑出了一朵花,“彆彆彆,兄弟,無功不受祿,俺啥也沒幫上,咋能收你錢呢!”
“彆這麼說!”江小道不光記仇,而且記恩,“當初要是沒有你在場,我這會兒,估計也去西伯利亞了!而且,你到了那邊,還得幫我照應著老崔呢!”
張宗昌的眼睛立時眯成了一條縫,隨口推辭了幾句後,便說:“好吧,既然兄弟誠心,俺也不好駁你的麵子,那我就——收了?”
江小道笑著點點頭:“該收!張大哥,那我走了。”
“哎,等下!”
江小道停下腳步,轉過身,問:“咋了?”
“兄弟,雖然沒幫你把老崔救出來,但這錢,俺也不能白要,俺跟你說個事兒吧。”
“你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