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聽這話,那兩個隨從不樂意了。
“許掌櫃,你說這話可不中聽,今兒咱們來了,你也不用招呼彆人了,把咱們伺候好了就行!”
這就叫拿著雞毛當令箭,仗著點勢力,四處找茬兒,一天不耍耍官威,簡直渾身難受。
許如清臉色微變,正要說話時,卻被王延宗搶了先。
“混賬東西!許掌櫃,這是女中豪傑,哪有你們說話的份兒?淨他媽給我丟人現眼,叫紅姐!”
兩個隨從麵麵相覷,說啥也沒想明白,一個娼館的老鴇子,竟然要讓他們倆叫姐!
原來,這王延宗早年也混過綠林,“串兒紅”、“海老鴞”的蔓兒,他不僅聽過,而且也有幾分交情,如今雖然當了軍爺,可道上的規矩,卻從來也沒輕慢過,性情跋扈,未忘根本,也算是可交之人。
許如清聽他這麼說,也樂得借坡下驢,忙道:“彆彆彆!來者是客,一說一笑,都是圖個樂嗬,什麼姐不姐的,在這,你們都是爺,伺候你們也是應該的。快!三位,樓上請!”
兩個隨從保全了麵子,自然也對眼前的女子欽佩有加,當下便笑嘻嘻地說:“許掌櫃,你是這個,多謝多謝!”
王延宗一邊上樓,一邊問:“許掌櫃,靈春兒在不在?”
“瞅你這話問的,彆人找她,她也得去呀!就等你呢!”
明知是假,礙不住爺們兒心歡。
“還有這事兒呢?那我可得趕緊過去了。”王延宗頓時喜笑顏開,“對了,許掌櫃,你這店麵也該重新整整了,沒事兒去看看商埠那邊,人家都換成洋房了,你也得跟上啊。”
許如清連聲應和道:“是呢!這兩天正合計這事兒呢!怪我一個女人,也沒啥見識,真到換店麵的那天,伱可得過來幫我參謀參謀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!好說!好說!”
說話間,幾人來到三樓。
正要推門進屋的時候,大茶壺忽然跟了過來,手裡拿著一張名帖,欲言又止。
許如清瞥了他一眼,冷聲道:“福龍,有啥事兒待會兒再說!”
王延宗卻滿不在乎地擺擺手,說:“許掌櫃,你該忙忙你的,不礙事!我也急著進屋找靈春兒嘮呢!”
“也行!那我就不耽誤你們了!”
說罷,許如清轉過身,瞪了一眼大茶壺,問:“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!多大的事兒,非得現在找我?”
福龍也覺得委屈,遞上名帖,說:“掌櫃的,你那交情忒廣,這邊一個軍爺,那邊一個老爺,我哪知道誰是誰,隨便來一個,我也惹不起啊!人家隻說,把這名帖交給你,他家奶奶正在門口車上等你,要是誤了事,拿我是問。”
許如清一臉猶疑地接過名帖,低頭一看,卻是三個楷書大字:劉玉清!
“掌櫃的,這人是誰啊?”大茶壺有些好奇地問。
許如清卻按捺不住滿心歡喜:“福龍,你先在這盯著,我出去一趟!”
“哎?掌櫃的!”
說罷,許如清便立馬提上裙擺,邁著小碎步急匆匆地朝樓下走去,根本攔不住。
出了大門,許如清左顧右盼,果然見到一輛馬車,連忙走過挑開門簾,竟是粲然一笑:“師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