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文棋隻是微微點頭,除此以外,並未多言。
李添威聞言,卻十分詫異,加上本來就有股火爆的脾氣,當即便問:“誰?大哥,這事兒我咋不知道?”
江城海並未解釋,隻是拍了拍老二的手臂,示意他冷靜下來,一雙眼睛,卻仍然盯著身前的蘇家少當家。
李添威不肯罷休,轉過頭又去問蘇文棋。
“你打探到了什麼風聲?”
然而,蘇文棋卻對此事十分謹慎。
“二哥,我不是愛挑撥離間的人,說到底,這是你們弟兄們自己的事兒。我隻是碰巧聽到了點動靜,沒有確鑿根據的話,我可不敢瞎說。而且,聽海哥剛才的意思,應該也已經覺察到了。”
李添威的眉毛擰成了一股繩,雖然不滿,可還是很快冷靜了下來。
畢竟,查內鬼的事兒,讓外人幫忙,傳出去實在讓人笑話。
江城海沉默不語。
畢竟,他也是今天聽許如清說起馮保全的事兒,才有所覺察。
方才,蘇文棋雖然回避了問話,可“海老鴞”混跡江湖多年,仍然從他的畫中尋到了自己想要的線索。
儘管還不知道是哪個弟兄漏的風,但起碼把風漏給了誰,心中已然有了個大概——還不確定,但八九不離十。
“那你為啥相信老二?”江城海問。
這一回,蘇文棋倒並不諱言。
“我聽說,李二哥跟海哥的時間最長,當年還在山頭上當胡子的時候,伱們就拜了把子。幾十年的生死交情,最難的時候,也沒掰過,如今這點微風細雨,老哥倆了,犯不上。況且,李二哥的仇家也不少,想變也沒那麼容易。”
江城海靜靜地聽著,並未回話。
蘇文棋又說:“當然,我也知道。人嘛,此一時彼一時,總是會變的。可這世上,哪有萬無一失的打算?有時候,總得賭一把。”
李添威聽在耳朵裡,臉上不禁紅一陣白一陣。
這話他也認同,可放在自己身上,總覺得有點彆扭。
江城海則是就此作罷,接著講雙手往桌角上一搭。
“說正事兒吧。”
蘇文棋點點頭,又給兩人蓄上點茶水,放好茶壺,說:“簡單說,我想跟海哥談和,過往的恩怨,不管你信不信,我願意一筆勾銷。”
一筆勾銷?
這話從後輩的嘴裡說出來,難免讓人覺得有些可笑。
江城海沉吟一聲,說:“文棋,不是我倚老賣老,而是我跟你爹他們結怨的時候,你還是個小孩兒呢!我知道蘇元盛現在讓你當家,可他畢竟還在,你也隻是個小兒子,你說一筆勾銷,就能一筆勾銷?”
蘇文棋點了點頭,表情堅定。
“這也是我爹的意思。”
江城海和李天威同時愣住。
“海哥,我爹當年也很看重你,你還記得吧?”
江城海點點頭。
人的名兒,樹的影兒。
當年,“海老鴞”離開綠林,初到奉天,蘇元盛就曾想要拉攏他,可他當時為了儘快消掉官府的通緝,最終還是給周雲甫當了頭馬。
其間,雖然江湖紛爭不斷,但冤有頭債有主。
江城海跟蘇家雖然有過摩擦,但根本談不上深仇大恨。
畢竟,他當時按照周雲甫的安排,主要的精力都用在了白寶臣身上。
“既然你們想談和,為啥不直接去找周雲甫?”江城海問。
話到此處,蘇文棋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陰狠,再度重申了立場。
“我們蘇家是想跟‘海老鴞’談和,陳萬堂當年配合周雲甫殺了我兩個哥哥,這個仇,解不了。”
話雖然說得漂亮,可實際上,蘇家還是忌憚“海老鴞”和他的幾個弟兄。
有道是,千軍易得,一將難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