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國屏聞言,先是呆了一下,旋即放聲大笑。
“哈哈哈哈哈!孫成墨呀孫成墨,不愧是個秀才,我看你是念書念傻了!屁能耐沒有,淨剩瞎白話了!”
老三說的是事實,當年毛子在鐵路附近囤兵布警,便已是非法。如今,鬼子打敗毛子,又妄圖以非法的方式,繼承這種非法的權利,根本沒有道理。
當然,這些屁話並沒什麼用。
孫成墨也沒那麼天真,以為光憑這幾句話,就能勸退“黑帽子”。
但該說還是得說!
國與國,幫與幫,家與家,人與人,隻要還要點臉,遇到衝突,就必定是邊吵邊打,哪怕是編個瞎話,占個歪理,也好過出師無名。
世事紛爭,概莫如此。
可鬼子是什麼畜生?打仗全靠偷襲的人,哪裡還要什麼臉?
三浦熊介聽了這話,卻沒像白國屏那樣狂妄,反倒是麵帶微笑地走到孫成墨麵前,還像模像樣地鞠了一躬。
“先生,你說的沒有錯。清廷的確沒有承認我們的警察,但我們的警務署還是建在了西塔那邊。清廷不允許我們擴張附屬地,但我們還是擴張了附屬地――所以,你們又能怎麼樣呢?”
話音剛落,人群外圍突然又傳來一聲叫喊。
“怎麼樣?有能耐你就動一下,我讓你知道能怎麼樣!”
三浦眯上眼睛,抬起頭,沒看著,又踮了踮腳,看著了。
眾人轉身看去,卻見不遠處烏泱泱一大片,來了大幾十人的巡防營舊軍,為首之人,黑臉膛,紫嘴唇,正是中路一營管帶――王延宗。
白國屏立馬皺起眉頭,心中暗罵:怎麼又是這個傻麅子!
“王延宗!你他媽還沒完沒了了!今兒東洋人在這,我看你還敢咋地!”說完,他又卑躬屈膝地低下身,“三浦先生,還是趕快把人抓起來吧!”
三浦點了點頭,明明隻是個會社職員,卻敢對“黑帽子”發號施令。
“動手!”
“嗨!”
四個鬼子立馬動身而出,端著步槍朝江城海等人衝殺過去!
“砰!”
沒有絲毫拖遝,槍聲乍響,一個鬼子應聲倒地!
場上眾人,無一不是萬分震驚,就連江城海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。
“哢嚓!”
又是一聲拉栓上膛,漢陽造八八式步槍!
王延宗放下槍口,領著一幫似兵非兵、似匪非匪的巡防營人手,繼續衝這邊趕來,邊走邊罵:“操你媽的!不拿我當人是吧?”
白國屏驚了,結結巴巴地說道:“王延宗,你瘋了!你這是巡防營!你敢殺東洋人,這可是國際事件!”
“國你媽了個逼!操你媽的狗東西!”
王延宗直愣愣地箭步上前,二話不說,抬起槍托,順勢一甩,猛砸在白國屏的鼻梁上,地麵上頓時迸出幾滴鮮血。
圍觀的眾人鴉雀無聲,靜了好一會兒,才有人顫顫巍巍地說了一聲。
“打死小東洋。”
看客們連忙去找,是誰喊的這句話,可還沒等找到,便又有人喊了一聲,起初零零散散,最後響成一片!
“打死小東洋!打死小東洋!”
人群中,江小道也忍不住喊了兩句,又回過頭,問:“這是哪兒來的莽夫?果真是個好漢!有血性!真愣!今兒我真是開了眼了!”
趙靈春站在一旁,不置可否,隻是淡淡地回了一句。
“他叫王延宗,是不是好漢我不知道,以前是個胡子,老家在旅順。”
有關鬼子早期在奉天的警察,可以看一看這篇文獻,《清末民初日本在奉天省的警察設置及其影響》,講挺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