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要讓這些耳目盯著江相派的譚仁鈞和劉雁聲。
雖然沒有明確的目的,但胡小妍總覺得這倆人暗地裡四處走動,有必要盯著他們的動向。
畢竟,老爹和大姑都曾有過這樣的擔憂,她便也有樣學樣,儘早將眼線布置起來。
小西風和小花走後,胡小妍看向江小道,問:“老崔的房子,應該是白家人燒的吧?”
江小道隨口“嗯”了一聲,說:“我一點兒也不意外,白寶臣跟咱爹的仇那麼深,火柴廠的事兒,他肯定要查,早晚都會知道有我這麼一號人。”
按照江城海的安排,自打小道和小妍搬到了城東秘宅,老崔的房子就已然成了誘餌。
白家人早晚都會去行刺,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。
他們要麼是發現了炕上的屍體,一怒之下燒了房子;要麼就是故意放火,然後暗中窺伺誰會過來救援,江小道一旦出現在現場,便會正中圈套。
胡小妍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。
“小道,那咱們現在還安全嗎?”
“這你要我咋說?”江小道哼唧了一聲,“咱們搬到這邊來,也隻是拖延被發現的時間,畢竟奉天城這麼大,白寶臣總不能挨家挨戶搜吧?不過,周雲甫現在當縮頭烏龜,不主動惹事兒,我隻要少出去晃悠,八成不會有啥大事兒。”
胡小妍仍然有點不放心。
江小道便安慰說:“這樣吧,過兩天半夜的時候,我去找我爹,讓他幫咱倆弄幾把槍,這樣心裡也能有點底。”
“嗯,還是得小心一點。”胡小妍囑咐道,“我覺得,最好能再找個地兒備用。”
“再說吧!媳婦兒,你也不用太擔心。奉天畢竟是省城,總督府、軍警大員都在這待著,咱們這又不是津門三不管,周雲甫勢力最大的時候,也不敢當街殺人,隻能偷摸整事兒。那白寶臣多啥?借他倆膽兒,他也不敢當街火並啊!朝廷還在呢!”
“也是。”胡小妍略微寬了寬心。
奉天江湖再亂,也還沒到茹毛飲血、無法無天的地步。
“小道?”
“又咋了?”
“我沒記錯的話,咱爹他們,是五叔管著家法吧?”
“是啊!”江小道翻過身,閉著眼睛,好奇地問,“你咋想起來問這個了?”
胡小妍並未回答,卻又問道:“江湖規矩呀,家法呀,這種東西,當初也是五叔教你的吧?”
“嗯!”
江小道懶洋洋地回道,“不過,我不愛學那玩意兒!磨磨唧唧的,一堆大道理,其實都是狗屁。我爹也說過,家法、規矩這些東西,不是背出來的,能不能把弟兄們攏起來,關鍵還是在人。你讓韓策過來,規矩背得滾瓜爛熟、家法打得公平公正,他也一樣壓不住人!”
“哎!”胡小妍推了推江小道,“你能不能教教我呀?”
“你還用教?”江小道連連搖頭,“那些小靠扇的,不是已經被你管得服服帖帖了麼,你這叫無師自通,反正我是整不來你這樣,太裝犢子了。”
媳婦兒規矩那些小叫花子的手段,他都看在眼裡。
不得不說,她那一出,可不是誰都能唱的,有人天生適合乾這個。
可胡小妍卻並不滿足於此,仍說:“多知道點事兒,總沒壞處,反正你最近也沒事兒,給我講講唄?”
“行行行!”江小道拿她沒轍,隻好說,“哪天的吧!真困了,讓我先眯一覺!”
說罷,他便不再吭聲,衣服竟也來不及脫。
胡小妍低頭看了一會兒,便拄著兩隻胳膊,挪動屁股,在炕上蹭,蹭到炕梢的櫃子前,拿出一條薄薄的單被,再費勁巴拉地蹭回去,給江小道蓋上。
剛想著躺在他身邊,也跟著眯一會兒,卻不想,江小道突然轉身,一把叨住她的手腕。
胡小妍連忙掙脫:“嘖!彆鬨!”
“彆亂動!”江小道閉著眼睛嗬斥道,“摸一會兒。”
胡小妍擺弄不過他,隻好無奈道:“我看你還是不困!”
沒想到,她的話音剛落,江小道便躺在她身邊,“呼呼”地響起了鼾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