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章 鬼子兩張皮(1 / 2)

夜半,月華清冷,灑在奉天城下。

南鐵附屬地,東洋警務署。

按條約而言,這是個越權機構,如今卻堂而皇之地矗立在大清國土之上,因乾涉無果,最後成了一筆糊塗賬。

鬼子在南鐵沿線的警力,正在逐年提升,有陸軍預備隊混跡其中,換身衣服就是兵。

審訊室內,似乎永遠都很陰冷,磚石地麵上潮乎乎的,很乾淨,血汙剛被衝走,下一輪酷刑正在準備。

許如清赤條條的,蜷縮在地上,頭發一縷一縷的貼在臉頰,渾身上下,儘是鞭痕血凜,蜇得慌,一陣陣刺痛,還有點癢。

她弓著腳背,攥緊拳頭,指甲縫豁出一條大口子,正不停地往外滲血。

嗓子都啞了,自然無力再去呻吟。

三浦熊介坐在正對麵的椅子上,黑色西裝板板正正,頭油梳得一絲不苟,指尖裡夾著一根煙,翹著二郎腿,這讓他自我感覺是個藝術家。

他的身份和職權,本不足以讓他能在此喝令左右。

但南鐵株式會社,當然不是尋常企業,他的權勢,甚至高過某些東洋官員。

深吸了一口煙,三浦熊介朝左右使了個眼色。

負責行刑的“黑帽子”心領神會,一盆冷水澆在臉上,生拉硬拽地拖到邢架旁邊,吊起胳膊。

許如清驚醒過來,連哭帶嚎,仿佛不再會說話,而全然變成了動物,隻憑著本能哀嚎乞憐。

“黑帽子”反手抽了她一嘴巴,旋即拿來漏鬥,強塞進許如清的口中,舀起一桶冰涼、混濁的冷水,不由分說的強灌下去。

許如清掙紮反抗,但任憑使儘渾身氣力,仍是無濟於事。

“黑帽子”捏住其鼻子,許如清呼吸不得,嗓子眼一開,便嗆進一肚子涼水,又是窒息、又是疼痛,已然被折磨得不成人樣。

如此循環往複,就見許如清的肚子,一點點漲了起來。

與此同時,旁邊的牆壁上,又拉起一條三指粗的麻繩,另有一個“黑帽子”,正用著小匕首,在麻繩上刮擦,磨出一層層細密的倒刺——繩刑——專門對付女人。

“嘔哇——”

許如清嘔出一口汙濁的渾水,嘴角裡滲出血絲。

涼水已經灌不下去了。

“黑帽子”用東洋話說了幾句,三浦熊介聽罷,點了點頭。

於是,卻聽“噗通”一聲,許如清被放了下來,落在地上,捂著肚子,哀哀啜泣。

三浦熊介掐滅了香煙,站起身,皮鞋在石磚地麵上“噠噠”作響,越來越近。

許如清如喪魂失魄,整個人立時顫栗起來,忍著腹脹劇痛,沙啞著嗓子,說:“我……我已經都說了,他、他們都走了……不在奉天了……”

其實,她並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,但她情願相信,江小道他們已經遠走高飛,並且安然無恙。

可是,這份供詞,根本不是三浦熊介想聽的東西。

他神情木訥,仿佛非人,抬起腳,將全身的重量,踩在許如清的腹部,再著力一碾。

“嘔哇——”

許如清直感覺腸胃炸開,被自己嘔出的血水嗆了一下,猛烈地咳嗽起來。

三浦熊介卸力,再踩,又卸力,又踩。

眼淚翻湧,流得多了,甚至讓人感覺眼角蜇得慌。

更讓許如清崩潰的是,如此反複按壓,她的排泄也已失禁,毫無尊嚴可言。

“啊——哼咳咳——嗚嗚嗚——”

三浦熊介蹲下身子,勾起許如清的下巴,眼裡充滿蔑視。

“你真覺得我在乎他們跑哪兒去了?嗬嗬,不不不,你想錯了完全,什麼白家、周家,我根本不在乎,我隻是喜歡看你們這群赤那人痛苦的樣子。”

許如清頹然無話。

三浦熊介站起身,轉身指向身邊那根掛在牆上麻繩,獰笑道:“打起精神,我,還給你,準備了特彆的,遊戲!”

許如清拚命搖頭。

三浦熊介薅住她的頭發,厲聲喝道:“你們,當年殺我們的人的時候,就該想到有這一天!”

“不不不,殺你們的,是、是王延宗,是巡防營,不是我們的人!”

許如清業已瀕臨肉體與精神的極限,隻想趕緊結束這一切。

聞言,三浦熊介嗬嗬冷笑一聲,卻毫無來由地說起另一番話。

“哈哈哈!這就是你們在戰場上,一定會輸的原因!”

他已道清了這個千年帝國的頑疾,無奈民智未開,許如清又神誌模糊,如何能夠悟出此中真諦。

說罷,三浦熊介直起腰板,拍了幾個巴掌,審訊室門外,立馬湧進來七八個矮個鬼子,一臉淫邪獰笑,直衝許如清撲將過來,架起來受過“繩刑”以後,又要做些什麼,自然可想而知。

凡彼種種禽獸暴行,筆落之處,猶顯輕佻。

審訊室大門緊閉,許如清倉皇失措,慘叫聲非人似獸,直至力竭方歇……

……

……

翌日清晨,深秋景色,成群的麻雀叫得正歡。

南鐵附屬地,中村照相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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