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了不多時,正要拐進一條胡同時,他在街角處看見兩個叫花子,嘴裡厭棄的嘟囔了一句“契那”,便快步側身離開。
沒想到,拐進胡同以後,沒走出兩步,竟又看見一個破衣爛衫的叫花子,心下裡更是煩悶,忍不住上前踹了一腳,罵道:“滾開!這裡不是你們乞討的地方!滾!”
叫花子被踢翻在地,卻不急不惱,隻是吊著眼梢看向三浦熊介。
“你看什麼?契那豬!這裡是附屬地,滾回你的豬圈去!”
說罷,三浦熊介便猛抬起腿,還要再踹;卻不想,右腿剛抬到半空,就見那叫花子忽地扣住腰間,再抽手,赫然帶出一道寒光。
三浦熊介心頭一顫,連忙打算收腿,無奈慣性使然,收之不及,整個人重心一偏,直朝那叫花子前傾過去。
那叫花子也並不躲閃,隻用胸膛接下這一腳,隨後左臂順勢抱住三浦的小腿,右臂舉起匕首,徑直刺向三浦大腿。
“嘎吱——”
一道裂帛破絮的聲響,緊接著便是“噗嗤”一下,匕首的鋒刃頓時穿透皮肉,鮮血應聲噴湧出來。
“呃啊!”
電光石火之間,三浦熊介並不感到疼痛,隻是心頭愈發慌亂。
正欲大喊,身後卻又響起“沙沙”的腳步聲,回頭一看,卻見方才那兩個乞丐,正提著一口麻袋,直衝過來,將其蒙麵套住。
與此同時,胡同深處,忽地又衝出一道人影,三五步飛奔過來,墊步淩腰,正是一記飛踢——沒踢著,自己卻摔倒了。
手持匕首的小東風見了直搖頭,卻說:“小西風,彆鬨了!”
小西風哪管那些,也不覺得尷尬,翻身站起,騎在那麻袋上,手裡攥著板塊轉頭,劈頭蓋臉便招呼起來,邊打邊罵:“操你媽的,小鬼子!”
他這邊打,小北風鬆了麻袋,也跟著站起來踹:“罵誰呢?你個小八嘎,再罵!再罵!”
三浦熊介起初還能“嗚咽”兩聲,很快便沒了動靜。
小南風輕聲叫喊:“哎,你倆先彆動,等我把麻袋係上啊!”
小西風和小北風充耳不聞,最後還是小東風站起身,一把推開兩人,嗬斥道:“道哥要活的,再打,死了個屁的!”
說話間,江小道等人便已快步趕到。
小北風這才甩了甩手,抽了下鼻子,雙手叉腰,說:“道哥,來得正好!這小八嘎讓我給收拾了,這就是跟咱們作對的下場!”
“好樣兒的!”江小道笑道,“這是鬼子的地盤,彆磨蹭,趕緊把他帶走!”
“道哥,帶哪兒去?”
……
……
“哐!吱呀——”
柴房的大門忽然開啟,晨光明媚,照應在積雪上,晃得讓人睜不開眼。
房門口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,手裡端著托盤,一碗粥,四個肉包子和一碟小鹹菜。
來人緩步走到屋內,蹲下身,輕聲呼喊:“董經理?董經理!彆睡啦!你看這太陽都照屁股了,快點兒趁熱吃飯啊!”
董紹德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,一點點適應眼前的光線。
“喇叭嘴?”
“不是我,還能是誰呀?”喇叭嘴笑著扶起董紹德,“來,快點兒吃飯,我喂你,啊,張嘴!嘖,你張嘴呀,彆不好意思,咱們快點兒吃,吃完道哥找你還有事兒呢!來來來,你是想先吃包子還是先喝粥?先喝粥吧,熱乎熱乎!”
“不是,等會兒!”
董紹德看了看今日的菜係,明顯比往常豐盛,心裡便頓時咯噔一聲,忙問:“喇叭嘴,這是啥意思?斷頭飯啊?哎,你到底是咋出去的,你咋沒事兒了呢?是不是歸順江小道了?兄弟,曲大哥,看在咱們往日的交情上,你得幫我說兩句話呀!”
“嗐!董經理,你說啥呢!什麼斷頭飯!你趕緊吃吧,吃完了,道哥要讓你幫忙辦事兒去呢!”
“辦什麼事兒?”董紹德不明所以。
喇叭嘴搖了搖頭:“具體是啥差事,我也不知道,我這身份不夠呀!但我猜——猜的啊——你唯一有的本事,不就是會東洋話麼,沒準,道哥是要讓你幫忙當翻譯呢!哎,董經理,那東洋話到底好不好學啊?你學了多長時間?啥都能翻譯麼,鹹菜疙瘩咋說?”
董紹德此刻也顧不得厭煩,隻是慌忙問道:“兄弟,江小道讓我當什麼翻譯啊?”
“哪來那麼多廢話!”
門外,江小道牽著一匹馬,沒好氣地催促道:“讓你吃,你就痛快吃,少他媽磨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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