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小妍興趣頓減——大老遠跑遼南找人,眼下想想,多少有點得不償失。
“多謝玉清姑提醒,有機會的話,我就派人去問問。”
劉玉清點了點頭,話鋒一轉,卻說:“小妍,你是個穩當的人,好好照顧如清,她也不小了,趁著這個機會,該退下來,就退下來吧。”
“玉清姑放心,這幾天,給你添麻煩了。”
馬車出發,奔著城北江宅而去。
胡小妍在車上跟許如清說話。
大姑看上去雖然並無大礙,但反應卻比平常慢了半拍。
胡小妍字斟句酌,循序漸進,一點一點地向“串兒紅”透露家中的近況,包括周、白兩家的覆滅,以及身受重傷、苟活人世的老爹江城海。
聽到“海老鴞”還活著,“串兒紅”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,忍不住催促馬車行進的步伐。
約莫兩刻鐘的功夫,眾人回到城北老宅,恰好碰見從火車站趕回來的江小道,姑侄倆閒話幾句,便匆匆推開宅院大門。
院子裡,一眾看家的護院見到“串兒紅”回來,齊刷刷單膝跪地,抱拳相迎。
“姑奶奶辛苦!”
老六、老七也從廂房裡出來,跟“串兒紅”問好。
韓心遠更是快步走到近前,納頭便拜:“紅姐受苦了!”
眾人本是好心相迎,可冷不防這一聲叫喊,卻把許如清嚇了一跳,臉色登時煞白,遲疑著不敢朝前邁步。
江小道見狀,急忙大手一揮:“行行行!快彆在這紮堆了,都各忙各的吧!”
說罷,他又轉過身,輕聲安撫道:“大姑彆怕,這些都是咱們自己人!”
許如清直愣愣地點點頭,左手卻死死攥住胡小妍的肩膀,連指尖都跟著微微泛白。
“沒、沒事兒……小道,你爹在哪呢?快帶我去看看。”
“哎!”
江小道應了一聲,立馬領著大姑,快步走到西屋。
江城海躺在炕頭,臉色有點難看,呼吸的聲音極其沉重。
“爹!乾啥玩意兒,大白天就這麼睡嗷?快起來瞅瞅,看看誰來了!”
許如清戰戰兢兢地走進屋內,小花推著胡小妍緊隨其後,可江城海仍然沒有醒過來。
“哥?你咋樣了?”
許如清看向江城海身上的繃帶和被高溫灼燒的臉,心裡不是滋味,酸楚都在眼睛裡。
“爹,醒醒啊!”江小道又喊了一聲,“這老爺子,咋跟七叔學上了。”
許如清伸手推了推江城海,見沒有反應,便把掌心放在江城海的額頭上,心下裡頓時一驚:“呀!怎麼這麼燙?是不是風寒受涼了?”
胡小妍眉頭緊鎖,也上前摸了一下,燙手!
“嘶!”
胡小妍倒吸了一口涼氣,微微偏過腦袋,卻見老爹身上的繃帶露出幾處紅褐色的汙漬,心裡便立時升出一種不好的預感。
“小妍,怎麼了?你爹是不是生病了?”許如清焦急地問道。
“大姑,沒事兒,爹用的都是洋人的藥,吃了以後,身上就發熱,睡一會兒就好了。”胡小妍眼含笑意地解釋過後,便接著吩咐道,“小花,你先扶著姑奶奶去東屋歇會兒,等晚上的時候再聊吧!”
許如清將信將疑,想要細問,卻又稀裡糊塗的被小花帶去了東屋。
關上房門,胡小妍連忙壓低了聲音,說:“小道,快把爹身上的紗布拿下來看看。”
江小道早有準備,當即便拿了藥箱,脫鞋上炕,在老爹身邊蹲下來,細細地將肩膀上的紗布拆下來。
剛拆下一半,淡褐色的膿血便流了出來。
江小道見狀,心下裡愈發慌亂,自顧自地說:“這是咋回事兒?前兩天不還好好的,眼瞅著就要長上了麼!”
“彆管那麼多了。”胡小妍催促道,“先拆開看看。”
江小道手心見汗,哆哆嗦嗦地繼續拆解紗布,粘稠的膿血隨之緩緩流下。
片刻過後,江城海肩膀便顯露出來,節肢的時候,臂膀上的皮肉已經把切口裹得嚴嚴實實,但畢竟是炸傷,肋下、鎖骨附近,還有不少灼傷、破損,隻能由紗布包裹,尤其是肋下的一片,傷勢最為嚴重。
粉嫩發白的新肉明明已經長得很好,可唯獨傷口中間的部位,血肉呈現出深紅的顏色,內裡有些發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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