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道了!”眾人再次應道。
李正西這才關上鐵門,快步走進宅內。
穿過玄關,幾個隨車而來的打手正在客廳裡粗聲喘氣。
李正西低頭一看,又立即吩咐道:“來兩個人,把地板上的血擦了!”
說完,他便趕忙衝進走廊拐角的客房。
這時候,賈書凱已經身在屋內。他打開醫療箱,動作迅速且有條不紊。
江連橫躺在床上,左側腋下一片殷紅,胸前還有一個彈孔。他的神誌還算清醒,至少還在嘟囔,隻是始終緊閉著雙眼,呼哧呼哧地拚命捯氣兒。
“東哥,你去把大嫂帶下來吧!”李正西走上前道。
張正東應了一聲,轉身離開屋子。
賈書凱小心翼翼地解開江連橫的上衣,露出左側腋下黑漆漆的彈孔。
正要講上衣拿開時,一點金光悄然滑落,摔在地上,“叮鐺”脆響。
三人低頭一看,異口同聲道——
“子彈?”
再去摸索上衣,卻掏出一隻被打壞了的鎏金琺琅彩懷表,表蓋已然凹陷,表盤更是碎裂不堪。
“哎呀!道哥命大呀!”王正南見狀,總算鬆了一口氣。
“不幸中的萬幸吧!”賈書凱歎聲道,“命大是命大,子彈雖然沒打進身體,但怎麼說也是槍傷,正中胸口,心肺肯定會收到震傷。這要換個勁兒大的槍,也很危險。”
他看了看拚命捯氣兒的江連橫,其胸口上,果然顯出一點深重的淤青。
“把窗戶打開,給江先生後背墊點東西。”
賈書凱一邊吩咐,一邊用著瓶瓶罐罐給江連橫腋下消毒止血,隨後再去檢查他的肋骨是否斷裂。
“中槍了,還拉回家乾啥,趕緊送去醫院呐!”
“不行!”
胡小妍的聲音從門口傳來。
張正東推著輪椅,將大嫂送進屋內。
賈書凱愣了一下,回頭勸道:“夫人,這是槍傷,我帶的東西,雖然也能處理,但最好還是去醫院檢查檢查。”
“隻能在家治。”胡小妍堅定地回道,“賈大夫需要什麼東西,家裡可以派人去買。”
江連橫儘管口齒含混,卻也認同地點了點頭。
胡小妍儘量不去看他,或者說不敢去看。
她竭力克製自己的情緒,轉過頭,看向西風,冷冷地問:“你管乾什麼的?”
李正西嚇得“噗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忙說:“嫂子我錯了!我——”
“誰乾的?”胡小妍打斷道。
“一個學生,一個鬼子,都插了。”
李正西始終低著頭,對江連橫遇刺一事,格外自責。
王正南卻急道:“西風,鬼子你也插?這萬一要是讓人看見了,事兒就大了!”
“那還能讓他跑了?”李正西反問,“當時那情況,根本管不了那麼多。而且,鬼子不是我插的,彆的弟兄下的手。”
“我不是說不該插,我的意思是——”
胡小妍抬手打斷南風的話,卻向西風問:“你確定乾淨了?”
“乾淨了!”李正西篤定地點了點頭,“後腦還補了一槍呢!”
王正南恨恨道:“肯定是那瑉他們唆使的,得趕緊把他們找著,彆讓他們跑了。”
話音剛落,隔壁的房間突然幽幽地傳來一陣呻吟。
“屁股……屁股……”
“呀!還有一個呢!”李正西猛然驚醒。
賈書凱聞言,立即從醫療箱裡翻出幾個藥瓶和紗布,囑咐了南風幾句,道:“快去幫那屋的人止血,江先生這邊情況還好,我忙完就過去!”
見狀,胡小妍便讓東風留在屋裡打下手,隨後又讓西風支走客廳裡休息的打手,再將她推進書房。
房門關上,屋子裡的氣氛很凝重。
一盞台燈,將胡小妍的臉照得半明半暗。
江連橫遇刺受傷,既然木已成舟,她便沒再咬住不放。
雖是如此,大嫂的臉上,還是難掩失望。
她看了看西風,思忖了片刻,卻說:“你哥不應該這麼容易就被槍擊,當時到底什麼情況?”
“確實!”李正西點點頭說,“嫂子,我當時已經看出那學生有點不對勁兒了,但沒想到道哥後邊還有人。當時的場麵太亂,一幫人圍觀學生鬨事,我們過去平事。結果,黑帽子突然就來了,另一邊還來了一群記者。十字路口,道哥可能也是沒留神——”
“你剛才說啥?”胡小妍心頭一驚,“有記者?”
一經大嫂提醒,李正西也瞬間反應過來,立刻起身道:“嫂子,我這就去趟商埠地!”
“換個人照顧雁聲,叫南風跟你分頭行動,越快越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