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科爾多深海鮑魚，賽門雪山的雪菇，產自克蘭德的奶酪……”
回去的路上，按照尤安提供的菜單，衛恩和卡莉特意繞到魯爾街區的高檔店購買這些食材。
“雪菇和奶酪可以多買一點，鮑魚就不要了……你確定尤安說這些都是我喜歡吃的？”
“不是嗎？”
卡莉沉思片刻，搖了搖頭，“不是，我喜歡吃的東西不包括這個。”
“聽你的，”不過衛恩也沒深究，把深海鮑魚又放回貨架上，“還剩下16先令，你還有特彆想要吃的東西嗎？”
“嗯……那個可以嗎？”
“……那是草吧？”
衛恩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，那裡隻有一片綠色葉片很細小的蔬菜？
“伱才吃草呢？那明明就是克蘭德出產的綠玉。”卡莉嗔怪道。
“成，反正是……”
反正尤安付過錢了，就聽她的好了。
“買好了。”
說著，兩人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，向金色大街走去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衛恩還在店裡買了一條白色的裙子，花了他將近1金鎊。
讓卡莉莫名臉紅了許久，但最後卻發現不是送給她的，尷尬的都想找條縫鑽進去。
不過，他真的很有心，對一隻亡靈生物，都願意花錢買衣服送她……
這時候天色漸漸暗淡下去，衛恩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天空上已經陰雲密布，在醞釀著一場風雨。
來到這個世界十多天了，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下雨天氣。
不，算上前身在這裡的時間，一百多天裡，也隻下過一場雨。
挺奇怪的現象，尤其是對卡斯特這樣靠近海邊的城市來說。
卡莉也發現了這一點，“快走快走，好像要下雨了。”
“嗯。”
路上都是跟他們一樣行色匆匆的人群，大都是想趕在最後一個鐘聲響起前處理完一些事情，才會在外麵的。
而白天那些仇視秘調司破壞黎明慶典的信徒們，這時看到他們身上的製服時，也沒了惡言惡語。
倒是令衛恩感到稀奇，他還以為這些黎明信徒會一直揪著他們秘調司的人不放，沒想到連一天都沒持續到。
兩人沉默的跑了一會兒，卡莉突然開口問道：“衛恩，上次你說信仰黎明是假的吧？”
“也不算……”衛恩看著卡莉那雙乾淨的眼睛，到嘴邊的謊話說不下去了，隻得點頭承認，“距離黎明信仰之路還有很遠。”
“我就知道，梅爾貝爾跟我說這個的時候，我還不信。原來你真的不是黎明的信徒……”
衛恩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情，關於那件禁忌物複蘇靈柩目前還處於保密階段，尤其不能透露給黎明教會的人。
“那你有沒有想過要真正的踏上信仰之路，成為黎明的信徒？”
衛恩猶豫了，搖頭拒絕道：“不考慮。”
什麼黎明、風暴，目前看都隻是一個披著華麗外衣的庇護所。相比之下永生會絕望教派之流，反而壞的純粹，讓他避而遠之。
而且，他也很難把希望寄托在黎明之主身上。
不，更準確的說是不會寄托在任何神靈主宰身上。
從始至終，衛恩的目標都沒變過，他隻是想好好的在這個世界活下去，僅此而已。
卡莉沮喪點點頭，“我知道了。”
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聽到衛恩的拒絕，會這般難受。
就如早上聽到黎明信徒仇視秘調司，知道梅爾貝爾對衛恩出手消息時一樣。
在她跟前，梅爾貝爾是非常紳士有禮貌的騎士，寬厚仁慈善良……而對外，他卻是冷酷殘忍，甚至是嗜血。
好像周圍所有的人都變了副模樣，不再是她以前認為的那樣美好。
或許，原本就是這樣？
“卡莉姐，你彆想那麼多了。回去之後做一頓好吃的，再休息一下，明天才能更好的工作。”
衛恩不知道她在想什麼，但明顯感覺到她的情緒不太好，象征性的安慰一句後，就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了。
這又不是泡妞，他有找話題聊天的功夫，還不如早點回到住所，學習研究知識，加點提升實力好。
“嗯。”
卡莉微微點頭，明亮的大眼睛低垂，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她很低落。
“如果我也像你一樣想就好了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我是說，很早之前渴望成為黎明教會的聖女，但是現在……”
衛恩沒想到會從卡莉嘴裡聽到這句話，想了想說道：“那你期望的是什麼？是成為聖女之後獲得的名聲，還是想要承擔聖女的職責？”
“我，”卡莉愣了一下，她的目標期望嗎？
她想起很小的時候，尤安剛剛帶她搬到卡斯特城邦，開了那家莫裡斯診所。
每天，她都跟著尤安麵對各種“生病”的人。
他們有的是遭受疫病，有的是受了傷流了很多血，而更多的是那些身體變的畸形的被汙染者。
尤安會針對他們的病症，一一處理，特彆是對那些畸形種，總是會切割掉他們身上畸變的部分……
他們都像是非常痛苦，每每都慘叫哀嚎，聲音異常的刺耳。
也因此，從那時候開始，她就下決心踏上黎明信仰道路，期望成為一名聖職者，可以讓人們免受災厄、疫病、汙染……
那一幕幕場景，就像一張張清晰的圖片，從她心底劃過，仿佛要形成一本記憶之書，讓她時刻能翻閱。
卡莉回過神來，好似也發現自己愣神一般，甜甜的說：“或許我就是想製裁一切邪惡。”
“製裁？”
衛恩詫異的看著笑容燦爛的卡莉，仿佛第一天認識她，按照他對卡莉的了解，這種時候不應該回答的是——治愈嗎？
“對啊，這樣就能讓很多人不再痛苦、悲傷、絕望……沒錯，這就是我從小期望發生的事情。”
“是這樣的……嗯？”
話沒說完，衛恩就看到金色大街路口處，梅爾貝爾那可惡的身影出現。
真是陰魂不散，又看到他了！
想歸想，衛恩還是戒備警惕的看著那道身影，隨時準備使用閃爍法術跑路。
“梅爾貝爾，”卡莉同樣發現了他，“你怎麼來了？我警告你，不能傷害衛恩，知道嗎？”
“遵命，冕下。”
自始至終，梅爾貝爾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卡莉的身影，對於旁邊的衛恩，就像是沒看到一般，毫無所覺。
“不過，你來的剛好，我們買了很多好吃的，你也來吧？”卡莉期待的看著他。
“不用了，我隻是路過……”
“走嘛，不用客氣。”卡莉一把拉住他的手臂，拖著他向金色大街走去。
衛恩：“……”
得，看來晚上的蹭飯計劃泡湯了……
……
……
同一時間，一處隱秘的昏暗的房間，長長的桌邊坐著十幾道身影。
他們每個人都戴著華麗的頭冠或頭飾，代表貴族身份的長袍上刺繡著家族的紋章，配飾珠寶或金飾。
而在長桌的上首的位置，一位麵容俊朗的年輕人，他有著寬闊的雙肩，濃密的黑色長發披散著，襯托出他的高貴氣象。
每個人都麵色平靜的靠坐在黑色的高背椅上，或是雙手抱懷，或是無意識的把玩著手裡的物件，時不時看幾眼門口的方向。
噔，噔噔……
“來了。”
就見賽亞姆推門進來，掃視眾人後，一言不發的走到長桌的末尾位置。
年輕人臉上露出笑容，端起桌上的酒杯，“諸位，盛讚榮光！”
“敬偉大的榮光！”
眾人共同舉杯，好似在歡呼勝利。
但在放下酒杯的那一刻，其中一位麵容陰柔的中年人，就看著末尾的位置道：“你不該對他出手的，老塞雷斯。”
“他知道的太多了。”賽亞姆不為所動，低著頭把玩著手指上的戒指。
“不過是一名普通的調查官而已，有很多方法迫使他放棄追查。但你剛剛的出手可是差點讓事情出現偏差，那位蒙托亞家族的女士可不會管其他。”
“戈爾登，彆這麼苛刻，”
另一道極有磁性的聲音響起，“好在這次的目的已經達到，托賽亞姆的福，順利的把黑珍珠號的目光吸引到西海岸，接下來……”
“可是，我沒了三個兒子！”
“不是還給你留了一個嗎？那位三少爺，記得是叫比恩是吧？”
“我說，我這次損失慘重，你們需要補償塞雷斯家族！”賽亞姆抬頭掃視一圈，最終把目光落在位於長桌儘頭的一位年輕人身上。
“您說呢，蘭爾·恩斯特先生？”
“我啊，當然同意您的要求，相信在座的各位同樣不會拒絕。”蘭爾溫和的笑了下，表現的極有風度，“如果您有其他要求，也可以一並提出來。”
“我要多分半成！”
“不可能！賽亞姆，這個計劃可是……”
“好了，戈爾登，老塞雷斯的要求並不過分……嗯，我同意了，你們呢？”
“同意。”
“附議。”
“……”
看到這裡，賽亞姆的臉上才勉強擠出一抹笑容，“感謝諸位。”
“那就這樣，大家各自回去準備吧。”
在座的十多道身影，除了戈爾登外，都平靜的起身離開。
等一切平靜下來，隻有蘭爾還坐在上首的位置，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，“這次還要多謝你的出手，才讓計劃沒有出現意外。”
“哦？那你要怎麼感謝我？”
一道身影從虛無中邁出，赫然是那位欲望之主的眷者——米特拉！
……
……
最終，衛恩還是品嘗到了卡莉的手藝，奶酪鹽焗雪菇，和綠玉拌飯。
味道出奇的不錯——果然，貴的食材，唯一的缺點就是貴！
一頓飯將近2金鎊，什麼樣的家庭消費得起？
衛恩腹誹片刻，拍著有些吃撐了的肚皮起身，“好飽好飽，我先回去了。”
跟梅爾貝爾一樣，他也無視了對方的存在，眼睛壓根不往那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