納托利街區旁，那座不起眼的小樓，那間全稱為卡斯特城邦符文法陣研究司的辦公室內。
葉戈爾和萊西在守衛的帶領下，來到這裡。
他們看著辦公室內的景象，都麵露難色。
“一擊斃命，沒有掙紮，周圍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。”葉戈爾仔細觀察著慘死在辦公桌前的林喬亞教授，吐出一道煙霧說道。
一旁的萊西神色惱怒的罵道：“該死，偏偏這種時候……現在教授死了，那城邦法陣的修複怎麼辦？”
“顯影藥劑。”
“是。”
萊西掏出顯影藥劑倒在林喬亞教授周圍，她同樣想知道到底是哪個混蛋殺了教授。
隨著藥劑生效，顯影藥劑升起的霧氣裡，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出現在他們的眼前。
隻見霧氣中顯現的影像中，林喬亞教授滿臉欣喜的進了辦公室，一邊走手上還握著拳頭揮舞著，對身後的異樣沒有絲毫察覺。
後麵那道身影渾身包裹在黑色長袍中，看不清楚他的模樣，像是幽靈一般悄無聲息的跟在教授身後的影子裡。
等林喬亞教授坐下剛拿起紙筆準備寫申請文件時，黑袍人隻是隨意的揮手一樣，霧氣中閃過一道黑色的弧光。
就見教授捂著脖子驚恐的張大眼睛，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去，黑紅色的血液順著他的手掌不斷流出。
而那個黑袍人則是一動不動的看著他慢慢死去，就像是在欣賞著林喬亞最後掙紮的樣子。
一直到林喬亞不再動彈確定死亡後，那道黑袍人才緩緩消失地麵上的陰影中。
“部長，他看上去……”
“是影殺者！”葉戈爾麵色平靜的看著霧氣中的黑袍人，“原是陰影學派巫師們秘傳法術，後來被人製作成魔藥，專門用來改造超凡者。”
“多數情況都是各個超凡家族用來培養家族守衛，相信你們蒙托亞家族應該也有不少吧？”
“沒有，家族更傾向於培養超凡血脈。”
萊西很肯定的搖搖頭，接著才意識到葉戈爾表達的重點，皺眉問：“部長，你的意思是法陣這裡發生的事情是，是貴族做的？”
“先聽聽林喬亞教授怎麼說……算了，還是重點詢問後續法陣修複的事情吧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萊西又拿出喚靈藥劑，扶正林喬亞的屍體，把藥劑倒進他嘴裡。
她很清楚葉戈爾的脾氣，他越是生氣臉上就越平靜，這種時候她也隻能老實的按照他吩咐的做。
同時，她明白葉戈爾這麼說的用意。
暗殺教授的影殺者什麼都沒暴露，問也問不出什麼信息，還不如把關注點放在法陣修複的事情上。
沒多久，喚靈藥劑將林喬亞教授的靈魂喚醒，靈魂虛影從屍體上飄了出來，灰白的身體微微扭曲，仿佛隨時都會消散。
“我，我這是死了？”
“很抱歉，您確實被暗殺了。”萊西十分確定的說。
“哎，我還真是死了。為什麼會是這個時候啊，我還想多接觸一些城邦法陣的核心知識……”
看得出來他對死亡並沒太大感觸，更遺憾於沒有學習到更多的符文學知識。
“教授，時間有限，還請您告訴我們，接下來城邦法陣的修複工作該怎麼進行？”
林喬亞慘白的臉上露出一抹苦澀，“我已經死了啊，萊西隊長……”
萊西也知道不應該為難一個已死的人，但現在卡斯特的危機還沒解除，她隻得歉意的說：“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城邦發生更大的災難，還請您原諒。”
林喬亞沉默片刻，才緩緩開口：“如果是按照之前商議的那個方法，其實還有其他人選。”
“是我們秘調司的尼法副司長嗎？”
“尼法不合適，她更擅長防禦方麵的符文，讓她來刻印不熟悉的攻擊符文，成功率很低。”
“那是誰？”萊西對符文學一竅不通，還真不清楚其中的差彆。
“黎明教會學校有一位教授，他的符文學造詣要強於我。如果他願意出手，相信可以在克蘭德那邊學者的指導下完成法陣的修複工作。”
林喬亞猶豫了下說道：“不過我聽說你們秘調司和教會的關係很差？”
萊西擺手道：“這您就彆擔心了，涉及城邦安危，相信議會和貴族委員會方麵不會置身事外。”
“伱隻需要把他的名字告訴我們……”
沒等她話講完，旁邊的葉戈爾突然開口道：“有人來了！”
“是誰？”
吱呀。
法陣研究司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，幾名身穿卡斯特城邦議會人員服飾的人走了進來。
“哈林頓副議長？”
“嗯，”來人正是剛剛從秘調司離開的哈林頓副議長一行人，但並沒有那位史塔尼克爵士的身影。
“林喬亞教授？”哈林頓看著那道靈魂虛影愣了一下，“你，你這是……”
“他被人暗殺了。”葉戈爾回道。
“誰做的？！”哈林頓惱怒道：“該死的，竟然連城邦核心法陣這裡都出事了！”
“目前還不清楚對方的身份，隻能確定是一位陰影改造者。”
陰影改造者？
哈林頓臉上陰晴不定，良久才輕歎口氣，看著林喬亞道：“抱歉教授，害您遭遇到這樣的事情。”
“副議長閣下來的正好，相信昨天我上報的申請文件你已經看到了。”林喬亞已經接受死亡的事實，正色道：“目前城邦法陣遇到了大問題，我們正在商議解決的……”
“等等！”
哈林頓打斷他的話，接著看向葉戈爾和萊西兩人，“葉戈爾部長，這裡由我們議會負責，還請帶著你們秘調司的人先離開吧。”
“嗯？副議長閣下，你這話什麼意思？”萊西眼睛微眯，冷哼道。
“這是議會的決定！”
“你……”
“你確定嗎？”
不等萊西繼續講下去，葉戈爾上前一步俯視著哈林頓，“你確定議會全權負責城邦法陣的事情，包括後續的修複工作？”
“當然！”哈林頓強硬道：“還請現在就離開吧，而且恐怕你們還不知道吧？”
萊西和葉戈爾對視一眼，“知道什麼？”
“就在今天淩晨，貴司阿萊斯司長已經犧牲……”
葉戈爾猛地抓住他的衣領，整個人散發著恐怖的氣息，好似隨時準備將這裡的人都殺掉一般。
“你，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？”
萊西同樣不滿，“哈林頓副議長，您過分了！”
“我，我，”哈林頓被他提在半空中，臉色漲紅，“我，說的，是真……”
“快放開議長大人，你們的司長的確已經犧牲，而且就在剛剛秘調司新任司長也已經就位。”
“誰？”
“尼，尼法……”
砰！
聽到這個名字，葉戈爾神色冷峻的把他摔在地上，轉身向外走去，“我們走！”
萊西也連忙跟上，她有些相信秘調司內真出了變故。
“該死的，這幫秘調司的人真是一點都不懂得什麼叫做禮貌。”
哈林頓麵色難看，短短兩個小時，他連續在秘調司手上吃癟，換誰來心情都好不了。
“那現在？”
“趕緊接管城邦法陣，修複的事情我會向薩米爾執政官大人彙報。”
“是，副議長！”
另外一邊的萊西臨走前還不忘通知在石塔內的卡莉和阿莉西亞兩人，四人乘坐機械輪車向秘調司所在的杜米特魯街區趕去。
至於法陣的修複……既然議會要接手，那就他們自己想辦法好了。
“葉戈爾，這不是真的吧？阿萊斯司長怎麼可能會犧牲？”
“回去就知道了！”
卡莉和阿莉西亞初聽到這個消息，都不由愣了一下。
怎麼一夜過去，秘調司竟然發生這麼大的變化？
而那位臨時擔任他們守衛的守護騎士梅爾貝爾，則是不緊不慢的跟在機械輪車後麵。
他並不關心阿萊斯是否犧牲，而是時不時關注著身後的動靜，仿佛有什麼東西隱藏在那裡。
……
……
一直等到中午的時候，萊西才帶著卡莉返回到辦公室。
“隊長，你回來了。”馬爾科看到她回來，臉上恢複一些神采，希冀的問：“是不是阿萊斯司長沒事兒？”
萊西神色黯然，“……不，已經確定他犧牲了。”
馬爾科接著看向旁邊的卡莉，見她咬著嘴唇點了點頭，喃喃道：“看來是真的了……”
“萊西……隊長，阿萊斯司長是怎麼犧牲的？深淵教派那邊有那麼強大的超凡者？”
衛恩知道那位馬蒂奧的實力很強，但他想了一個上午，依然不明白阿萊斯為什麼會一個人前去。
按照馬爾科帶回的消息，明明秘調司內安排了巴拉茨和尼法兩位副司長過去，怎麼到最後出事的是阿萊斯？
萊西深吸一口氣，“阿伯特部長在那裡使用顯影藥劑查看過，是司長他爆發超過自身極限的力量和深淵教派的人同歸於儘了。”
“同歸於儘……”
那不就是自殺嗎？
衛恩皺了下眉頭，“我不明白，阿萊斯司長為什麼要這麼做？明明……”
“這一點也是我們費解的地方，按照昨天的布置，明明不需要司長出手，但是最後卻是他。”
萊西靠在高背椅上，揉著眉頭，一副很煩躁的樣子。
“那有沒有確定深淵教派死的那些人身份？我昨天在調查林喬亞那名學生時，有遭遇過深淵教派的人，其中一位是他們的眷者波爾森。”
“眷者？”
萊西揉眉頭的動作一停，猛地看向他，“你確定？”
“確定，當時他自己承認的，而且那位被我擊殺的萊因哈特也佐證這一點。”
衛恩當然確定，他現在還能看到麵板上“波爾森·海克梅”這幾個明晃晃的字樣。
“他們具體是什麼身份，阿伯特沒說，隻知道其中兩位身穿深綠色的長袍，臉上戴著黑色麵具。”
身上的穿著符合。
“那應該就是他們……”
不對！
衛恩眼神一凝，有問題！
如果他沒記錯的話，昨晚在小醜劇場遇到波爾森契約的那隻深淵生物時，它說過波爾森還沒死？
記得當時那隻荊棘惡魔的原話是：直到現在他都隻能躺在床上舔舐傷口。（第119章）
而阿萊斯司長衝向拉奧斯街區的電光，是在他遇到那隻深淵生物之前！
也就是說，波爾森，沒死！
“有什麼問題嗎？”萊西注意到他的神色。
“我，我不確定，”衛恩猶豫了下，將心裡的猜測說了出來，“我懷疑深淵教派的波爾森沒死。”
“沒死？！”
辦公室裡的其他人都被他這番話吸引，同時也意識到這個發現的重要性。
如果波爾森沒死，就說明昨晚被阿萊斯司長擊殺的另有其人。
更重要的是，深淵教派還有人在卡斯特城邦，難保寄生體計劃不會卷土重來。
“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懷疑？如果是波爾森的話，他昨晚應該就在蝕骨母蟲那邊，以他的實力絕不可能逃過阿萊斯司長的攻擊。”
“我，我也隻是猜測。”
衛恩瞥了眼緹娜，以及她手上的惡魔小醜，他不確定萊西是否知道小醜可以借助緹娜的身體自由活動的事情。
更不確定說出惡魔小醜的事情後，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影響。
思索片刻後，他勉強解釋道：“事實上，昨天我把那位波爾森打成重傷。如果他恢複能力不強的話，那個時間應該在休養才對。”
在暴露惡魔小醜的事情和狙擊槍之間，兩者取其輕，衛恩最終選擇暴露他的一部分實力。
而且昨天在巴茲爾街區，他已經在桑迪亞哥等人麵前暴露過狙擊槍的威力。
隻能期望這樣的說法能夠蒙混過關……
“打成重傷？你？”
萊西上下打量他一番，按照她對深淵教派眷者的了解，至少也是部長級超凡者，以衛恩的實力應該打不過吧？
嗯，彆說打過了，能逃走就不錯了。
“實際上我製作了一把槍，威力還行。”
衛恩知道她不相信，隻得硬著頭皮說：“萊西隊長，你可以問一問戰鬥部的人，昨天在巴茲爾街區我用那把槍殺了柯林斯他們。”
“槍，柯林斯？是之前塞雷斯家族裡的那個？”
“是他。”
“這樣啊，”萊西不疑有他，“如果波爾森沒死，就是說阿萊斯司長沒把深淵教派的人清除乾淨……”
“有沒有可能司長沒死？”馬爾科眼神裡再次閃過一抹期望。
“這個，”萊西有心想說有可能，她同樣希望阿萊斯活著，但是……
“沒有這種可能，影像的最後阿萊斯司長身體消融，隻剩下一條手臂。而且經過司裡高層的鑒定，那確實是司長的手臂，上麵還殘留著他的超凡力量。”
聽到這裡，馬爾科眼中的神采再次消失不見，結果還是這樣。
“那隊長，司長為什麼要獨自到那裡去？他不應該是……”
萊西歎了口氣，“這個問題，上午已經從幾位高層口中得到答案。”
“哦？”
衛恩等待著她的下文，弄清楚這一點，應該就能知道整件事情的起因了吧？
“從十多年前那次禁忌物失控事件後，阿萊斯司長的身體就出了問題，超凡血脈時刻麵臨崩潰的危險。”
“崩潰？”
“你可以理解為失控或者受到汙染，”萊西換了個說法，“一直到現在，他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他進行高強度的戰鬥了。”
“這些年，司長之所以一直待在秘調司也是因為這個原因。”
身體出了問題嗎？
而且還是因為小醜那次禁忌物失控的事情……
衛恩看了眼小醜玩偶，丫的，這貨真是害人不淺啊。
“那隻有一次機會的話，他為什麼會選擇對深淵教派出手？”
“我剛剛已經說過，這一點我們也不知道！”
萊西煩躁的說：“上午的時候，高層和部長們都在向尼法司長和巴拉茨副司長發難，大家都想搞清楚司長這麼做的原因，但是……”
“但是直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，他們隻是說什麼預言之類的，說司長為了避免出現更大的災厄才選擇犧牲自己。”
“狗屁更大的災難，以我們秘調司的實力，還會怕什麼災難？”
“等等，你說，尼法司長？”一旁安靜聽著的莉迪亞詫異的問：“那位尼法不是副司長嗎？”
馬爾科也從悲傷的情緒中，稍稍回神，“對啊萊西，現在就確定司長的位置了？”
萊西哼了一聲，“早上的時候，議會和貴族委員會的人來頒布新的任命，尼法司長不得已拿出阿萊斯司長提前擬定的任命函。”
“那些混蛋們，還真是會挑時間過來奪權。要不是高層們提前有準備，這次就被議會鑽了空子。”
她對早上發生的事情很不滿，尤其是聽說議會竟然任命薩米爾執政官的兒子來擔任司長一職，她就一肚子氣。
就那個和馬爾科一樣，隻知道混跡不夜城的草包，有什麼資格擔任秘調司司長？